抹上胭脂,再瞧菱鏡,模樣與往日沒有絲毫差別。所謂宮妝,原來如是。
上房正堂,四閻王同福晉傲居主座,我跪在他們腳下往上磕頭“奴婢綺羅給貝勒爺福晉磕頭”
《大清律》有條“妻者,齊也,與夫齊體之人也;妾者,接也,僅得與夫接見而已。貴賤之分,不可紊也。妾者,側也,謂得侍乎側也。妻則稱夫,妾則稱家長,明有別也”
由此可知妻與夫是齊身共體的地位,妾隻不過是可接近其夫,在旁侍奉而已。所以妻稱其配偶為夫,妾稱其配為家長。一個稱謂便定了妾處於服侍與服從夫的地位。
至於妾與妻的關係,《禮記》有雲“妾之事女君,與婦之事舅姑等。”明白指出,妾之服侍妻應當象媳婦對待公婆一樣。
所以他二人是主,我是奴,依規矩禮數,該自稱奴婢。
一,二,三,磕完頭,再敬茶“貝勒爺請用茶,福晉請用茶”
自始自終四閻王均板著臉不言不笑,反倒是福晉端著茶,揭開蓋,浮了浮,喝了一口後微微一笑“綺妹妹,起來吧。以後就是一家人,叫我姐姐就是了”
“家裏還有幾位姐妹,你也過來見見”
“這是李側福晉”
我蹲身行禮“李姐姐安”
“耿庶福晉”
“耿姐姐安”
“宋格格,安格格,武格格,海格格”
我依舊不抬頭的請安“宋姐姐安,安姐姐安,武姐姐安,海姐姐安”
四人慌不迭的與我還禮“綺姐姐安”
“噗嗤”李氏拿絹子捂著嘴笑得旗頭上的彩鳳一顛一顛的對我說“綺妹妹,該她們稱你姐姐才是”
我重新見禮“宋妹妹,安妹妹,武妹妹,海妹妹”
姐姐妹妹,顯然貝勒府的妾室之間,不是通常的按進府年限排大小,而是以位份排位。而進位份,則是自古華山一條路,誕育之功。
回到房,我已筋疲力盡,可心頭的煩事卻一刻不能耽誤。四阿哥子嗣雖少,可不代表不會生,幾個女人的肚子都大過。
生孩子,我搖頭,妾的孩子出了繈褓,便歸大婦所有。拿我的肚子,為他人生孩子,,打死我也不幹。隻是怎麼避孕呢?昨晚會不會中獎?我苦惱異常。前一世我一直想要孩子,做的都是備孕求子的功課,於這避孕的事一無所知。怎麼辦,我一拍額,管他呢,反其道行之也就是了,
“春花,傳水,我要洗澡”
“是,主子,不過送水還有一會兒,您先吃早飯吧”
一碟子白饅頭,一碟子黃饅頭,一碟子鹽水蘿卜,一碟子辣白菜,還有一海碗稀粥。這就是早飯?我用眼神詢問金嬤嬤。
“主子,這頓您先湊合著吃”金嬤嬤盛粥“奴婢打探清楚了,這邊大廚房隻預備爺的飯,各院主子都有自己的小廚房。”
“主子這院也有廚房,隻是還沒收拾好”
廚房,自己做飯,我有氣無力的瞧著屋裏人詢問“你們誰會做飯?”
瞧著眾人的臉色,我便知我是多此一問,八年來,這撥人與我一樣都是飯來張口,從未下過廚。由此細想,太太為人還算不錯,比不得雍正苛刻。
沉默許久,金嬤嬤麵紅耳赤的開了口“奴婢年青時,在廚房上呆過一陣,雖炒不來菜,煮飯燒粥是不成問題的”
我出了一口氣“我來掌勺吧”
喝了一碗粥,回房洗澡,剛解開衣衫,便聽到春柳“啊”一嗓子,慌忙攏上懷,吩咐“春柳,你先出去”
“不”春柳靠了過來“給我瞧瞧,這是怎麼了”
我死命的扯著衣服推搡春柳“哎,我說,你羞不羞啊。大姑娘家的,瞧什麼瞧”
“春花,嬤嬤”
麵對春柳和她召來的幫手,我乖乖投降。
“主子,痛不痛”春花這死蹄子按著我胳膊上的青紫問我。
“痛”我哭喪著臉推開她的手“不按不痛,你碰了才痛”
“貝勒爺的心可夠狠的”春柳眼淚汪汪的下結論。
是,我點頭認同“相信我不是嚇唬你們了吧,在這府上,你們得打起精神,十二分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