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年1691,7月)
天越發熱了,院子裏雖搭了天棚,可七月的陽光依舊照的我眼花花頭昏昏,加上蚊蟲肆虐,艾蒿熏蒸,外帶丫鬟婆子身上的汗臭,我若還能正經危坐的寫字繡花,那我就成聖人了不是。
綺禮瞧著我偷懶,開始還想以身作則,將晚書開到我房間。待連續幾日,總見我無精打采的萎在條椅上搖扇,終明白女子不可教的道理,便不再強我。隻是中午放學後讓房裏的丫頭鶯歌過來送些梨棗香瓜的冰碗與我。
瞧,這就是男人的好處,每日可以逛街,買些便宜貨色回來。鑒於這份三伏送冰的交情,待一入秋,早晚涼下來後,我便打點精神,做了兩雙千層底,趕在八月初五他生日時送與他。
不同於前麵幾雙鞋的命運,初六綺禮來時便穿的是我做的鞋,在他靦腆的告訴我大小正合適時,我承認我確實心花怒放了。夜裏躺在床上我自省許久,終究承認,在這陌生的世界,即便淡定如我,內心依舊渴望認同。
(康熙三十年1691,8月)
綺禮生日後沒幾天便是八月節,綺霞又從宮裏回來了,八九十三位阿哥也過府串門。這天正房前撞到,我趕緊蹲身行禮“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大姐姐,吉祥”
“哼”綺霞鼻孔朝天的走了。我則一動不動的蹲著,瞧著一雙雙靴子打眼前過去,當自己在練瑜伽。
“起吧”一雙靴子轉回來在我眼前立住“我們去後園賞菊,你也一起來”
還是算了吧。隻是話要緩緩地說,不能薄了阿哥們的麵子,想到此我便羞愧的垂下頭“奴婢謝八阿哥恩典,隻是奴婢不會賞花”
“這打什麼緊,賞多了自然就會了”丟下話,靴子當先走了,我隻得暗叫晦氣,提步跟上。
正是節下,人來人往,郭絡羅府後花園更是裝扮得花團景族。這地方我一向少來,上輩子啥精致的花草沒見過,無需來此長眼。何況這後花園自古就是是非地,本著君子不立桅檣的聖人訓,我從不來此踏足。
無聊的立在人後,瞧著這些青蔥阿哥格格舞文弄墨裝風雅。吹著秋風,嗅著菊香,我意淫自己是李逵,提著大斧,東揮西舞,想必,想必有趣的緊。
“綺羅,你來接這句”這八阿哥為啥總是陰魂不散的纏著我。我隻得又蹲下身子回話“回八阿哥的話,奴婢不會聯句”
“這不會,那不會,你到底會什麼?”十阿哥沒好氣的問我。
“奴婢剛學了千字文,些須認得兩個字”我恭敬的回話。
“哦”八阿哥笑指著涼亭問我“這幅對聯認得嗎”
我仔細瞧著涼亭上的楹聯,行草,思索片刻,老實的搖頭“回八阿哥,奴婢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