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1 / 3)

“做得。不過現時沒那麼多鎖,是不是等你從縣城歸來再說?”

“也行。我去買幾把大鎖來。這幾天你用繩子把門閂綁死好了。”

“好的。”

鐵板嫂應允後心裏在暗笑。她笑阿芸婆對繩索的依賴。莫非她以為大家跟她一樣手無縛雞之力?莫說繩子,便是鐵鏈,有刀也能幾下把它劈斷!

想到自己的力氣,鐵板嫂不禁有些自豪,同時也更同情阿芸婆的孱弱。這種同情使她覺得很舒服,因為這讓她有一種俯視阿芸婆的感覺。這種視角的阿芸婆無疑不如往日光彩照人。

這之後的事情鐵板嫂就有些不記得了。其實並非真的不記得,而是拒絕記憶。因為老龍子也跟著他們一起去了。那種欲言不敢的傷心使得一貫不愛落淚的鐵板嫂終於躲到暗處哭泣了一陣子。好在阿芸婆和金標他們事情多,一會兒忘了這個,一忽兒想起了那個,光阿芸婆自己就樓上樓下地跑了好幾趟。趁這個空當,鐵板嫂終於瞅空對老龍子說出了那句在心裏千回百轉的話:

“今夜你來,我放繩子下去。”

講完這話,鐵板嫂猛地把頭低下了。她聽見自己的心髒跳得鼓似的,左邊的衣襟被它震得一蕩蕩的,仿佛有隻小鳥掙紮著要飛出來。

“我一定來。”

老龍子這句話講得很輕很輕,但聽在鐵板嫂耳朵裏卻與炸雷無異。那一霎間,她身上的血成了雨後的山洪,嘩嘩地淌著,發出非常歡快的聲音,她的臉發紅,眼發亮,手卻意外地冰起來,好像大病之人。她抬頭和同樣激動的老龍子凝視了片刻,正要再說幾句體己話,阿芸婆、金標、楊飛燕、朱梁等一幫人便來到了大門口。

“走吧,要早些趕到。”

阿芸婆換了套新做的陰丹士林藍衣裳,發髻上戴著鑲有銀珠子的油絲發網,鎦金的葉子形耳飾整齊地掛在耳垂上,一步一晃的,很是耀眼。許是在頰上稍許塗了些胭脂的緣故,她的精神看上去比方才好多了。金標和楊飛燕的臉色,平靜中蘊著疲憊與淡淡的焦慮。不過他們掩飾得很好,除了鐵板嫂以外,甚至阿芸婆都猜不到他們真正擔憂的是什麼。如果說他們幾個人中還有人顯出了真正的平靜的話,大概就隻有朱梁了。玩夠了、吃飽了的朱梁有些像喂飽了、睡足了的小豬,兩眼泛著甜甜的睡意。至於老龍子,他仍在盡量維持一種讓人看上去聯想到尊嚴的表情,可惜眸子不爭氣,每眨一下眼皮,眸子就似受到擠壓的新鮮葡萄一般,冒出一些酸酸澀澀的汁液,而且直接就淌進了心裏,讓他體會到一種難以言傳的滋味。

“好走,再來啊!”

臨鎖大門前,鐵板嫂對著門外那些人喊。當時她的話是對著金標和楊飛燕他們講的,眼睛卻盯著老龍子。那話外音自然隻有老龍子才能明白。老龍子衝她笑了一笑,白牙齒在黑臉上頗似夜空中懸著的一彎眉月。

他的身體多壯實啊,那麼緊的肉,硬邦邦的。還有,他身上的氣息很好聞,和著煙草和汗氣的味道,有些兒酸,同時又有些兒甜,總之和鐵板嫂童年記憶中某種可口食物的氣味很接近。

這之後的整個下午,鐵板嫂一直龜縮在房間裏胡思亂想。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味著午飯前老龍子跌進她懷裏和她一起撲倒在地的細節,心中蕩漾著洶湧的情欲。她不由自主地躺在沁涼的竹席上,用手輕輕撫弄著乳頭。她人雖然粗醜,卻有一對高聳、結實的漂亮乳房和一雙修長、健美的腿,身上的皮膚也遠比臉上光滑與細膩。此刻她摩挲著自己的肉體,心中多少有些怨恨造化弄人,將她身上的一些美好全都隱蔽起來。

可是,那時候癩疤怎麼也沒有誇過我呢?嗯,好像誇過的,說我脫掉衣服躺在床上,隻要把臉遮起來就可以騙人,隻不知他是不是在諷刺我,該死的癩疤!

鐵板嫂的思緒像風中的柳絮似的漫遊著,這兒停一下,那兒歇一下,停停歇歇的,卻始終離不開“男女”二字。一種從未有過的饑渴折磨著她、困擾著她。她在床上扭動著身軀,聽著床板在身下“咯吱咯吱”地響,一陣強烈的快感攫住了她,讓她不禁大聲地喘息起來。

晚上,等老龍子來了,那又該是怎樣的一種快樂呢?

無數次虛幻的想象終於使她覺得了幾分疲憊,鐵板嫂漸漸墜入了夢鄉。在夢裏,她和老龍子是一對私奔的情人。依稀的好像他們結伴來到了一座山上。那座山長得可真怪,是豎起來的一個大臉盆,山脊上光溜溜的盡是青石板,隻有那些凹下去的猶如女人陰阜的部位長著密密的灌木和一蓬一蓬的野薔薇。野薔薇的花開得有些老了,有的已經在謝,花瓣泛著死色。更奇的是,那些本來小巧、長滿了小刺的果實,如今竟全都長得像男人身上的東西,而且伸縮自如,讓她不由自主地往老龍子身上靠去。老龍子似乎剛從池塘裏爬上來,沒有穿衣服。她看見雞蛋般大小的水珠在老龍子古銅色的肌膚上滾動著,像傳說中的寶珠。老龍子伸出雙臂狠勁地將她摟住。後來不知怎麼的,他們躺在厚厚一層野薔薇的花瓣上,像山歌中唱的鴛鴦似的交頸而眠。野薔薇的芳香是那樣濃烈而真切,熏得他們昏昏欲睡。就這麼迷迷糊糊間,老龍子突然快速地逼進了她的體內,一股難以言喻的強烈快感撞開了鐵板嫂緊閉的嗓門,她“啊”、“啊”地叫喚起來,仿佛一隻興奮得難以把持的小母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