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二零二四年的一個普通深夜,東方一座古老的小城內,老城區的人們通常睡得很早,但也有例外,比如這個叫做東方未明的年輕人。
說他年輕,是指年齡,三十出頭,但是長得卻像四十歲的,衰老的很。
這個時代的科技比十幾年前並沒有進步很多,但是人們的欲望卻強大了不知道多少,資源消耗的速度依舊很快,國家與國家之間開始為了能源產生摩擦,雖不至於大打出手,但這種摩擦一旦升級,那將是大戰的開始。
東方未明是一個家族的私生子,這個家族在華夏有著強大的背景,隻是仿佛厄運總是會降臨到某些人的身上,尤其是一個從小就沒有了母親的私生子身上。
龐大的家族代表著強大的力量,但同時也是罪惡的源頭,隻有十歲的東方未明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家族成員無情的拋棄了,雖然有生活費,但絕對接受不到上層的教育,這就斷絕了他今後的前程。
他的父親是個寡言少語的人,兒子有四個,沒有母親的東方未明在他眼裏隻是一次錯誤後的孽種罷了,為了爭奪家族的首領,他的父親將他送到了幾千裏外的這個小城鎮上,交給了一個老人,放上了一大筆錢,從此不再過問他。
東方未明幼小的心,此時已經變得堅強、陰暗,他開始瘋狂的讀書、鍛煉自己的體魄,很少與別人說話。而那個老人無兒無女,對他還真的很好,當做了自己的兒子來養。在這一點上,東方未明還是覺得自己那個父親做了件好事。
少年在這個小城市生活了下來,這裏的人並沒有覺得他低人一等,隻是偶爾會有幾個說閑話的長舌婦。日子一天天的過,東方未明的心也在變得溫和,似乎又回到一個年輕人本來的陽光性格。
然而上帝就是這樣,厄運的人最悲哀的不是死亡,而是再希望後給予絕望,那種精神的折磨比世界上最殘酷的刑罰還要狠毒。
東方未明十八歲的時候,照顧他的老人死了,死在了一次車禍中,那是一個中秋節的傍晚,東方未明從鄰近城市的一所大學裏回到了家,老人高興的很,便出門說去買菜,結果就是這樣。
東方未明獨自一個人安葬了這個照顧了自己八年的老人,老人的身上沒有什麼氣質,更談不上什麼長者風範,文化也很低。但老人質樸的照顧了自己八年,用自己的心神和所有的精力完成了對於別人的托付。
擦幹了最後一滴淚,原本即將融化的心,再一次被冰霜覆蓋,比以往更加堅硬。東方未明更加迫切的學習著,汲取著能夠觸摸到的一切知識,這時他遇到了大學裏的一個哲學導師,這是一個經典的倫敦老紳士,雖然中文很棒,但依然掩蓋不住那濃重的倫敦味兒。
老教授叫做富勒加斯,雖然滿頭銀發,但精神比年輕人還飽滿,東方未明甚至覺得老頭子那單薄的身體裏有著用不完的精力。
四年後,老教授正式成為了東方未明的導師,而東方未明也開始研究生的生活,日子就是這樣度過的,仿佛厄運已經遠去,可是在東方未明拿到博士學位、同時和老教授完成了一個世界性的學術報告,名利雙收的時候。一個女人進入了他的生活。
那是一個美麗到了極致的女人,起碼東方未明是這樣覺得。
其實,故事很老套,往往美麗到了極致的女人,也都狠毒到了極致,東方未明被女人弄得身敗名裂,窮困潦倒,原因,東方未明並不想問。他收拾了一切,默默的回到了小城,推開了曾經的那扇門,看著屋裏的灰塵,老人的遺物,東方未明久久不能自已。
已經快要三十歲的東方未明似乎對於生活失去了信心,他隨便在小城市找了個工作,開始用酒精、妓女來麻醉自己,即便是老教授富勒加斯邀請他重新開始一個新課題,也被他拒絕了。
這樣的日子讓他意誌薄弱,幾年下來已經快要掏空他的身體了,就是這個下午,醫院通知他,患了嚴重的心髒病,和尿毒症。
衰弱伴隨著東方未明,皮膚開始幹癟,視力下降,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這個深夜,東方未明提著一個酒瓶來到了河邊,那條河很深,他小時候在裏麵遊泳,還被老人揍了一頓。
望著月光下的河水,東方未明喃喃自語:“老天,看來我玩不過你了,也好,我什麼也嚐到過了,死了又有什麼可惜的呢?”說完,開始瘋狂的將一整瓶酒喝了下去,隻有酒精的麻醉,才能減緩身體的痛苦。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孩子,為什麼要選擇這條路呢?人生是美好的,死亡了,便什麼也沒了。”
東方未明並不驚訝,這是教授富勒加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