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戰馬,這是我的武器!
相比在花園中宴飲,我更願上戰場去!
——(10世紀,易卜拉欣·蒙特色)
帖木兒-滅裏經曆過上百場戰役,稱得上是花剌子模最有經驗的猛士。他的身軀曾不止一次被敵人砍傷,手中的盾牌曾不止一次被長矛刺穿,身上的鎧甲曾不止一次被利箭穿透。不僅如此,他還曾被獵豹咬傷,被老虎撲倒在地。死神無數次在他身後降臨,用死亡的陰霾遮住他的生命之光。但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曾讓他畏懼。對他來說,還有什麼可忌憚的呢?因此,他冒著摩柯末龍顏大怒的危險,來到城外的蒂拉裏亞雷花園——去拜會被廢黜的王儲紮蘭丁。
在花草繁茂的花園深處,帖木兒見到了年輕的紮蘭丁。紮蘭丁獨自坐於地毯上,似乎在想些什麼。看到帖木兒-滅裏的身影後,他迅速站起身來,親自前去迎接。
“薩裏亞姆,英勇的帖木兒-滅裏!我邀請了幾個舊友前來做客,可他們大都回信稱身體不適,委婉地謝絕了我。眼下,有膽量來見我這個前王儲、永不願去千裏之外的哥疾寧赴任總督的人,除了三個草原上的牧民,就隻有你帖木兒-滅裏了。”
“蘇丹的意願是神聖而不容置疑的啊。”帖木兒-滅裏坐在了地毯上。
“我的母後是突厥人,可欽察汗們力挺欽察王子成為王儲,我能有什麼法子呢?”紮蘭丁緩緩說道,“不當王儲也就罷了,父王總該讓我以普通騎士的身份,去戰事頻發的邊疆吧。我可不想終日躺在地毯上聽姑娘唱歌和老人講故事,我心之所向,是草原上的烈馬、大刀和戰役!”
“哪兒都有仗可打,”帖木兒-滅裏說道,“近日,欽察伯克們已經請求蘇丹向欽察草原發兵。一支聞所未聞的東方部隊來到了草原上,侵占了我們的草場,驅趕了我們的畜群……”
“我倒希望父王能把所有的欽察人趕走,不受他們的幹擾獨立治理國家,”紮蘭丁說道,“欽察人隻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一旦有危機來臨,他們將毫不猶豫地出賣他。”
“你怎麼會這麼想?”帖木兒-滅裏驚訝地問道。
“當父王不再相信花剌子模的百姓,而讓欽察人來維護秩序和王權時,他的行為就已經與把羊托付給狼照看無異了。結果自然可想而知,他不僅收不到羊毛,自己也將和羊一起被惡狼吞下。”
紮蘭丁說完這話,朝身邊的古裏亞姆使了使眼色。古裏亞姆走上前來,躬身聽候吩咐。
“我們準備了豐盛的美味來宴請客人,可來這裏的客人寥寥無幾。這樣吧,你立即去大路上設下崗哨,從過路人中找些有趣的乞丐來。對了,把我的愛馬牽過來。如果沒有新的客人來,就讓乞丐和馬一同享用美味佳肴吧……”
“先別急,我這不是來了嘛!”突然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緊接著,一個身材瘦高、頭戴羊皮帽的突厥人從樹叢中走了出來。他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向紮蘭丁鞠了一躬。
“見到你很高興,荒漠之虎哈拉-孔恰爾!快過來坐下。”
在花剌子模東部邊界上,一座要塞的十人長阿裏-江率領著五名騎士,在商隊大道上疾馳。隻有在喂馬的時候,他們才略作休憩。他們負責押送一名非同尋常的俘虜,必須在俘虜死前抵達花剌子模。
一路上,不停有人上前詢問他們如何抓住了一個凶狠的強盜。騎士們卻不予理會,隻是埋頭一路狂奔。阿裏-江揮舞著皮鞭,狠狠地驅趕著那些敢於接近俘虜的人。
騎士們越過了兩條河溝,走過了一座用木杆和樹枝搭起的危橋。玉龍傑赤的大清真寺塔尖的藍色琉璃瓦,已在遠處的楊樹叢中隱約可見。不料,當他們來到一個十字路口時,被六個身著深紅上衣的騎兵攔了下來。
“站住,騎士們!”
“讓開!”阿裏-江喝道,“我們要去底萬-阿爾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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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理要事,我以信仰保護者的名義命令你們讓開!”
“等的就是你們。蘇丹之子紮蘭丁命令你們,立即到他的花園去!”
“我們得馬不停蹄地趕去見我們的首領帖木兒-滅裏……”
阿裏-江的馬韁已被紅衣騎士們緊緊抓住。
“帖木兒-滅裏此刻就在花園裏,和伯克一起聽小曲呢。趕緊走,你們幾個頑固的家夥,別磨蹭了!那個俘虜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到了花園裏,紮蘭丁會請你們吃頓手抓飯,每人賞賜一件皮襖和一大把銀幣。伯克家的手抓飯可是獨一無二的美味,別處可吃不到!”
阿裏-江似乎已嗅到了羊油的香味。他向手下們喝道:
“跟他們走!我們先去花園裏飽餐一頓,再上路也不遲!”
騎士們押著俘虜,向花園疾馳而去。他們從門口臉色陰沉的守衛麵前經過,進入莊園的前院。天色已晚,六個鍋灶在院裏一字排開,灶裏跳動著熊熊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