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微發現戒指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情況下。
K開會去了,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裏等得百無聊賴,夏日的陽光有點刺眼,嚴微拉上窗簾,仍有幾絲灑在寬闊的辦公桌上,嚴微抬眼便可以看見一個精致的相框,裏麵的兩人笑得甜蜜而滿足。
就如同他現在的表情。
照片是他拉著K照的,身後的愛琴海翻騰著千年不變的誓言,傳說在那裏許願的戀人會得到神的祝福。
所以他一遍遍的祈禱,祈禱神明保佑他的K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照片洗出來後嚴微左看右看,滿意得不得了,又纏著K放一張到辦公室,以此杜絕夜氏數不清的花花草草,這倒讓K頗有幾分苦笑不得,說他鐵定會被兩個摯友嗅死,說是這麼說,還是拗不過愛人,點頭答應。
嚴微很喜歡K那種樣子,帶點無奈,又帶點喜悅,慢慢消解了曾經的淡漠和哀傷。
隨意拉開抽屜,筆記本裏夾雜了另一張照片,照片裏的K還很年輕,和一大群人勾肩搭背,笑得狂野,頸間的金屬項鏈泛著冰涼的暗光。
那是嚴微不曾參與的歲月。
現在的K已經不會那麼笑了,即便他終於得到了愛情,即便他們生活得很幸福,更多的時候,K也隻是淡淡的笑,眼底如若初春的朝陽,溫暖卻不炙熱,他也很少再限製嚴微,強迫嚴微做什麼或者不做什麼,那個僅僅因為愛人和其他同事多說了一句話就大發雷霆的少年,那個不可一世的宣布你屬於我的少年,是真的不存在了。
時間總會帶走些什麼,傷痛像磨砂,磨平了尖銳的菱角,即便K從不在意過往,嚴微也知道,他帶給K的是一場刻骨銘心的蛻變。
心不在焉的搗鼓著抽屜,嚴微很幸運的發現了那對戒指。
簡潔的男士戒指,很符合愛人的風格。
那一刻,心底的喜悅幾乎將嚴微吞沒,他將戒指緊緊的拽在手心,舍不得放開,K要送他戒指,那是不是他就不必擔心,自己近乎變態的占有欲會傷到K。
“幹嘛笑得那麼詭異?”一推開門便見愛人衝著自己咧嘴吧,K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
“沒有。”嚴微笑眯眯的把戒指藏到口袋裏,既然戒指是K買的,求婚的任務就交給自己吧。
似乎已經習慣了嚴微莫名其妙對著自己含情脈脈的畫麵,K不以為意的笑笑:“我們走吧。”
情人節的夜晚熱鬧非凡,小男孩兒捧著玫瑰花稚嫩的叫賣,混雜著戀人們愉快的笑聲,男男女女頭靠著頭像是有說不完的話,或許也不說什麼,隻是靜靜的並肩而行,因為有身邊的人陪伴,就算沉默也顯得充實。
“喂,不怕被看到?”K笑著看嚴微。
其實以K的個性本也不太介意在大庭廣眾下手牽手,但這麼十指緊扣的,甚至戀人還時不時的側過頭親一口他,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兩人的關係麼?
“你怕?”嚴微挑眉。
“……”這回變成K忍不住抱著愛人狠狠的纏綿了一番。
回到家,嚴微開始做巧克力,自從之前做過一次後,某人便一發不可收拾,他覺得自己肯定有這方麵的天賦,假以時日成為新一代糕點大師也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