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下(1 / 2)

行者卻欣賞小馬猴的勇氣,故意虎下臉來,喝道:“小馬猴,你中人包圍,敗下陣來,居然還笑的出來啊?”小馬猴向身邊猴子要了些膏藥,一邊往身上貼著,一邊道:“大聖爺爺,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如何笑不出來?”行者滿心歡喜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說得好說得好,若非我的兒孫,能有如此膽魄?”說罷仰天大笑。

小馬猴卻道:“大聖爺爺,你又為何而笑?”行者道:“那你為何而笑?”小馬猴道:“我今大笑,本是喜極而笑。”行者奇怪道:“我等大敗,何喜之有?”小馬猴道:“孩兒被他幾個毛神一燒,燒出了些靈感,爺爺你想,我們在下麵,他們在上麵,真放起火來,到底誰怕誰?”眾猴子恍然大悟,道:“自然是他們怕我們,我們在下麵放一把火,這天庭就成了一口大鍋,各路毛神也就成‘熱鍋上的螞蟻’了。”

行者更是驚喜交加,大笑道:“我的孩兒如此聰明,叫我如何不也‘喜極而笑’?”當即下令群猴分成三班,一班撿拾幹柴,二班煽風點火,三班火上澆油。真是“眾猴拾柴火焰高”,那火借風勢,風助火威,火舌添著天頂著起來,燃得劈劈啪啪地響。眾猴兒歡呼道:“烤螞蚱囉!”又道:“可惜沒個大鍋鏟翻一翻,怕那些神仙太胖,這麵糊鍋了,那麵還夾生呢,需加把火才行。”更加猛烈地燒。

天上那紅孩兒、哪吒三太子、二郎真君圍住猴群,看著三昧真火點然,見煙霧繚繞,便往後退了退,耳中仍有畢畢剝剝之聲,鼻中仍有毛發焦糊之味,便更放心地等著猴子全被燒死。紅孩兒放火半個多時辰,聽見火裏已全無聲息,估摸已經差不多了,但他是個謹慎的人,決定再燒幾個時辰,以免有漏網之魚。眼見那大火仍熊熊地燒,哪吒三太子和二郎真君不耐煩,都說困得要命,回去睡覺去了。紅孩兒也直打哈欠,便嚴令軍士看守,自己躲到一邊做起了升官的夢。

那些軍士守在火邊,感覺越來越熱,卻不知道是行者他們在放火,便悄悄議論道:“怎麼有些烤得慌。”另一個道:“那是自然,善才童子這三昧真火,真是威力無邊。”又過了一陣,又有聲音嚷道:“太熱太熱,到處都燙手呢!”大家摸摸身邊的東西,都七嘴八舌的讚同。又過了一陣,有誰聞到了焦味,四處找什麼燒著了,卻找不著,最後終於發現焦味來自自己的腳下,原來鞋底子烤糊了。便有膽小的開始擔心道:“這火力太猛,別把天庭的地板烤壞了。”又有的道:“你擔心天庭的地板幹什麼,隻怕先烤壞的是你自己呢!”

又過了一會兒,有的地方開始冒煙,大家這才擔心起來,道:“怕要請示請示領導,這樣一直燒下去行不行?”紛紛去找紅孩兒,哪裏找得見。原來行者等人在下麵燒火,天庭被燒得滾燙,神仙們睡在床上,卻還沒被燙著,隻感覺暖和得很,都睡得舒服極了。那身邊的衣服、蚊帳、窗簾、地毯,漸漸已著了火,冒了煙,終於燃燒起來,神仙們從夢中驚醒,跳下地來,光腳上頓時被燙出幾個大泡。趕緊穿了鞋子,去見玉帝。

不一回兒,群神到齊,惟獨不見紅孩兒,想要滅火,那三昧真火又非凡物能滅,隻好又分頭去找。那天庭裏火卻越來越大。玉帝隻好下令,讓群神撤退到第二重天上。原來那天有九重,行者隻能燒著第一重。群神撤上去無了性命之憂,紛紛指責紅孩兒玩忽職守,玉帝也正惱怒,欲處紅孩兒死罪,那群神,想搶他軍功的,嫉妒他出頭的,和他有口角的,等著他下台的,沒一個勸解,反而出主意道:“那家夥原是土匪出身,怕他也造反,可詔他上來問話,兩邊藏刀斧手,乘其不備亂刀砍殺之。”玉帝稱善。

卻說紅孩兒安排將士值班,自躲到一邊去睡覺,他也不便回營帳,隻好鑽進樹林,在兩棵樹上搭了個吊床,晃晃悠悠有點頭暈,睡得更死,忽被熱醒過來,見四麵已是一片火海,心驚道:“敢情是軍士看守不嚴,失火燒了天庭?”趕緊使個收火大法,將火全收滅了,忙亂中抓住一個小兵,問得神仙們都在二重天上。他趕緊在路邊池子裏撩些水灑在臉上,做出悔過痛哭的樣子,幹嚎著便往第二重天趕,見了玉皇大帝,遠遠地就跪倒在地,伏在地上隻顧磕頭。

他這一跪一撲,頭正好伸在刀斧手的前麵,眼皮上抹了水,又不怎麼看得見,隻不停的求玉帝饒恕。玉帝一麵應付他,還說他有功,要升他的官。紅孩兒大喜過望,真個嗚嗚啼哭起來,更沒半點防備之心。玉帝見時機正好,立即變了臉道:“但你玩忽職守,毀我天宮,職位雖升,死罪難逃!”這是暗號,兩邊刀斧手一擁而出,紅孩兒沒來得及起身,頭已經滿地打滾。玉帝命追封加官一級,厚葬之。

處理完畢,賞罰分明,群神稱善,乃大擺宴席,祝賀玉帝從此一統江山。正熱鬧,有神仙道:“怎麼還是熱?”別的神仙道:“火雖滅了,還有餘溫,怕需等一段時間,才能下第一重去。”旁邊的神道:“你們急什麼,現在天上太平了,等三年五年又何妨?咱們隻管喝酒玩耍。”大家說著閑話,都喝得醉熏熏的,仍在那裏劃拳打鬧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