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1 / 2)

春風散發著暖和的氣息,似柔情似蜜意的輕擁著整個京城。寬闊街道橫豎劃分,一幢幢的高屋樓閣相偎而建。便在這繁華之中,除了那紅牆綠瓦的皇宮,眼下便是那市橋遠處,柳蔭蔽下的一處宏偉宅第——“紫庭”。

碧綠的池塘充滿盎然的春色,漂浮的白雲戲弄著天空,偶有春燕從屋梁間飛過,留下一片歡快的叫聲,然而即便是這芬芳春景卻仍引不起那青綠衣衫的少年的注意。

少年站在湖畔旁已經有個把個時辰了,眼睛沉默的看著湖中,時而歎氣,時而搖頭,兩彎俊秀的眉深深的鎖起無法撫平。少年名喚紫綃,正是這紫庭的主人,也是當朝皇帝眼前的紅人——夜龍將軍。他劍眉星目,鼻挺唇薄,不同於男子的豪烈之氣,眉目間流露的確有股陰柔的美。

此刻他素衣著身,像是位偏偏儒雅的小書生,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十九歲的少年曾率黃朝百萬將士征戰沙場,一次又一次的抵抗入侵,使一個即亡的國才擁有了如此安和之景。

紫綃無父無母,僅有一位兄長名紫玉,先於紫綃為皇朝大將,而在一次戰役中不幸殞命,留下愛妻徐思盈交與他照顧。紫綃年紀尚輕未曾娶妻,徐思盈也發誓為夫守寡終身不再婚嫁,時日一久,便有些流言蜚語傳於街頭。

皇帝聽後,龍顏大怒,竟敢有人膽敢汙蔑他最愛的臣子?!卻不知有誰說了一句,“紫將軍若有娶妻便不會這樣了。”於是,怒火平息,一道聖旨隨之頒昭天下:

“皇朝夜龍將軍為人正直,機明果斷,乃吾朝文武第一人,深得寡人喜愛,特將七公主許配紫綃,擇三月初十即日完婚。”

聖旨一頒,天下皆曉,那些市井流言當是消失,而正當百姓們沉浸在這歡喜的氣氛中時,這當事人卻百般煩惱,仿佛有一夜愁盡千絲發的架勢。

“綃兒?”不隻喚了多少聲才把這少年從自我的世界裏拔出來。徐思盈一雙如蔥玉手輕輕收回,有些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怎麼一幅苦瓜臉?”

紫綃本來一直惱著那煩人事,抬眼看時,一位美婦身著白紗裙亭亭立在他麵前,美目瞪他才反應過來,“嫂嫂。”

其實,徐思盈又何以不知他苦惱的原因?自從十日前昭書一下,這紫庭仿佛跟著他沒了生氣。照理說,當朝七公主恬靜可人,琴棋書畫之技乃二十一位公主中翹楚,多少王孫公子想要成為七駙馬,而今這彩頭落在了紫綃身上該是羨煞了多少人?可是,這世上卻唯有紫綃不可娶,個中原因除了紫綃本人也隻有她這嫂嫂知道了。

“若我拒絕,就是辱沒皇室,這朝野上下又有多少人恨我?煽風點火,後果可想而知,若我接受卻萬萬不可,道出真正原因同樣死路一條,也許還要株連九族……”

紫綃似乎自言自語的輕歎著,他聲若蚊嚀,卻被徐思盈聽了個明白,這賜婚一事也有自己的原因,看看麵前這不過二十的少年人,忽然間憶起了自己過世的丈夫,不禁潸然淚下,一雙雙的淚珠兒滑過她如凝脂的麵頰,梨花帶雨,讓人生憐。

紫綃見狀不由一驚忙將她擁入懷中安慰。自他大哥去世後,他也當真將這位嫂嫂照顧得無微不至,庭內事物都不讓她操心,一不如意便想盡辦法的哄她開心,錦衣玉食更是尋常,就連禦賜之物也是全數給她,總之一句話,嫂嫂凡事第一。

“綃兒,嫂嫂對不起你。”徐思盈伏在他肩膀抽泣著,冰涼的淚水順著脖頸滑進紫綃的衣襟。

叔嫂如此也怪不得別人會說三道四,單看這相擁的場景,誰不會想他們是對恩愛夫妻?“不避嫌”這就是問題所在了,然而,對於他二人,這“避嫌”倒真沒有在意過,從來沒想到以他們的“身份”需要避嫌。

見徐思盈漸漸停止了抽泣,紫綃才緩緩地將她扶起,“走吧,這湖旁有風,小心吹壞了身子。”說罷,執了她的手慢慢的離開了這片荷花湖。

皇宮。紅楓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