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長得太秀氣並不是件好事。
長得太秀氣的男人,給人的感覺總是不會太安全,總是不會太可靠。
每天都獨坐一桌的白衣公子,雖然長相俊美,卻不乏陽剛之氣,所以看起來魅力非凡。
但這自稱為“知先生”的公子,雖然長得比那白衣公子還要英俊,但渾身上下,卻少了一分陽剛,多了一分陰柔,看起來斯文過頭了,也秀氣過頭了。
這樣的男人,若在平時,一定會令人覺得不像個男人。
但如此文弱的男人,在此時此地以“知先生”的身份出現,卻絲毫沒有一點違和感。斯文陰鬱的氣質,反而還給他平添了幾分魅力。
平時所見的算命先生,形象大多是清瘦文弱的,因為會算命的人,都讀過幾本書,所以他們身上常常都帶著種書生氣質。
而這個“知先生”,身上本就帶著很濃的書生氣質,所以他自稱自己“無事不知,百事不曉”,至少從形象上來說,還是十分說得過去的。
隻不過他的口氣未免太大了些,所以招致客棧裏那麼多人的反感。
如果他的口氣不放那麼大,生意想來一定會很好。
現在客棧裏想找他做生意的人並不多。
但李浪漫卻已是其中一個。
飯點高峰期已過,李浪漫趁著手上的工作稍微清閑一點的時候,忽然在“知先生”對麵坐了下來。
“知先生”慢慢的啜著茶,看到李浪漫坐下來,並沒有放下手裏的茶杯,而是一邊舉著茶杯在嘴邊,一邊抬起眼來淡淡的看著他。
當李浪漫的目光與“知先生”的目光相遇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氣場籠罩著自己。
這氣場來自於“知先生”的眼睛。
“知先生”看起來弱不禁風,但一雙眼睛卻是極具神采,英氣非凡。
如此明亮,如此炯炯有神的眼睛,李浪漫在現實世界中還未見過太多。
能具有這種明亮眼睛的人,想來也不會是個普通人。
李浪漫不敢逼視“知先生”的眼睛,而是將目光放在“知先生”嘴邊的茶杯上,問道:“請問閣下便是‘知先生’?”
“知先生”道:“正是。我的招牌豈非已寫得很清楚?”
李浪漫道:“非但清楚,還很漂亮。”
“知先生”道:“噢?”
李浪漫道:“閣下的字筆鋒蒼健,遒勁有力,運筆隨性而不失工整,看起來頗有些豪邁灑脫之氣。”
李浪漫油嘴滑舌的本事又一次派上了用場。
“知先生”緩緩放下茶杯,依然用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淡淡的看著李浪漫,道:“閣下對書法也頗有研究?”
李浪漫道:“哪裏,隻不過看到什麼說什麼,想到什麼說什麼罷了。”
“知先生”道:“你倒很會說話。”
李浪漫道:“過獎過獎,我隻不過會說幾句話,所知卻不多,但閣下卻是‘無事不知,百事不曉’,所以閣下才當真令我佩服。”
“知先生”道:“等我解答了你的疑問,你再佩服我也不遲。”
李浪漫道:“閣下已知道我有問題要問?”
“知先生”一張秀氣的臉終於露出了些許笑容,道:“我豈非已叫你仔細看過我的招牌?招牌上清清楚楚的寫著‘無事不知’,所以你有問題要問我,我自然也是知道的,要不然,我豈不是要砸了自己的招牌?”
李浪漫也微笑道:“冒昧的問一句,不知‘知先生’從哪點看出在下有問題要問?”
“知先生”道:“你隻不過是這店中一個小小的夥計,夥計本來就忙,但你卻忙中偷空坐下來與我搭話,要知道,一個客棧夥計若被老板瞧見他在坐著,那他就不但會被責罵還會被罰工錢,但你卻要冒著這樣的風險來與我搭話,想必一定不是想和我交個朋友那麼簡單。”
李浪漫道:“‘知先生’的心思如此縝密,令在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