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五
安靜的,任時光匆匆
丁月華站在茶幾前,低頭看著展昭的佩槍和□□。她伸手拿起證件,注視著相片上男子溫和的微笑,然後熱了眼眶,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二零一八年,跟著一位教導自己的老記者去了阿瑪斯塔夏,采訪那一屆的軍事競賽。那個穿著迷彩服的青年,站在樹陰下仔細翻看著手冊,注意到她的視線後,回過頭禮貌的點頭微笑,眉目清俊,笑容溫和——展昭不知道,可是她無法忘記。
兩年後,酒吧裏再次遇到。和第一次一樣,他還是對她微笑,眉目疏朗,眼神清湛。當時心底的呐喊幾乎脫口而出:就是他!就是他!
丁月華握緊展昭的□□,肩頭顫抖不止,咬緊的雙唇壓抑不住嗚咽聲。似乎從小時候開始,她和白玉堂總是會喜歡上同一樣東西,總是在爭搶。
可每一次到了最後,在自己爭奪不過,快要哭出來的時候,白玉堂總會惡劣的笑著拍拍她的頭,然後留下東西離開。小時候以為是自己搶到了,長大後才知道,那個男人並不是有多在乎,他隻是單純的不喜歡輸給別人,所以一定要戲弄夠自己才肯鬆手。
月光穿透客廳和陽台之間的玻璃門,照射著女人流淚的臉上。雖然展昭已經表現的非常明白了:他要回去阿瑪斯塔夏,回到白玉堂身邊——不管有什麼理由阻止。可是丁月華不甘心,不去爭取最後一次,她無法說服自己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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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在紙上所寫的地址,是江南市一處小型貨運碼頭。展昭帶著簡單的行李,在附近找了一家旅店過夜。
第二天,深夜十一點。
夜晚的江風舒適涼爽,幾艘貨船靜靜停靠在碼頭,其中一艘貨船前站著一小群人。展昭站在人群的後方,隨著漸漸減少的隊伍前進,上了貨船,看見十多個壯實的漢子一邊聊天,一邊警戒的守在船舷四周。
把桑寫給自己的紙條遞給其中一個大漢,對方看了看他,拿著紙條轉身離開。不一會兒,又跟在一個抽煙的男子身後走來。
“你就是老板娘說的那個人?”聽聲音這個蛇頭很年輕,雖然戴著墨鏡,但依然感覺的到一道銳利的視線掃過。
展昭沉默的點點頭,放下背後的旅行袋,當著他的麵翻開行李讓人檢查,最後拆開手機取下電話卡,手一用力,折斷後扔進江水裏。
那蛇頭咬著香煙,漫不經心的拍拍手說道:“不錯,我就喜歡懂規矩的人。老三,帶他去上麵。”所謂上麵,指的是放雜物的倉庫,雖然同樣被限製了自由,但起碼不用忍受吃喝拉撒都在集裝箱裏。
叫老三的漢子交待了一些該注意的事情,關上艙門離開。貨船隨著海水輕輕起伏,展昭靠著船艙,透過圓形的小窗戶,看見遠處的電視塔,有節奏的閃爍著信號燈。
夜幕下的江南市,霓虹繽紛,繁華肆意。展昭稍稍彎起嘴角,笑容裏有一絲茫然:未來會發生些什麼,現在的他還不知道,但是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並且絲毫不覺得後悔。
桑聯絡的這艘船,因為中途需要在幾個碼頭停靠,所以到了第四天入夜才抵達阿瑪斯塔夏。重新回到這座島嶼,展昭立刻前往陷空島駐地,發現已經房門緊鎖,人去樓空。不過他也在樹屋裏找到了一張留言條,讓他去主城一家酒吧找人。
來到主城,一切都沒改變,城裏依舊平靜,人們的生活按部就班井井有條。推開西部電影裏,那種懸在半空中的半截門扇,入目是古老的木質吧台和小圓桌。酒吧老板大約四十歲左右,背後掛著牛仔帽,看見有客人上門,舉起手邊盛滿棕黃色啤酒的大號啤酒杯,遙遙向他問好,一瞬間,時間回溯到十八世紀的美國西部。
展昭掃了一眼,酒吧裏有幾個正在打撲克的客人,走近吧台說道:“你好,我是來找人的。”
“你從哪兒來?”側身倚著吧台,老板開口問道。
“陷空島駐地。”
酒吧老板聽到正確的答案,這才抬起眼簾看了看他。隨手從吧台底下抽了張紙,刷刷寫了幾筆遞過去,【樓下二樓左手第三間,三短兩長。】很簡單的一個暗語。展昭下樓在房門口站定,按照紙上的方式敲門,開門的是一位大約二十三四歲,容貌奇異的陌生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