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早晨下了薄薄的一層雪,卻算不上寒冷,至少還沒有凍得人伸不出手來。
蕭筱站在院子中間抬頭看天,灰蒙蒙的,怕是這雪一時半會的還停不了,搓了搓手,在東廂房裏找出一把大的竹笤帚來掃雪,哪知道這雪越下越大,她那單薄的小身子就是使出全力來也趕不上這雪下的速度,沒多大一會,她掃過的那些地方又被重新覆蓋了一層。
歎了口氣,蕭筱扔下竹笤帚,索性坐在門前發呆,這個院子隻有兩間主屋和東西廂房,大門處有一個門樓,院子裏有幾棵歪脖子棗樹,另有一小片菜地,可是現在都是光禿禿的。
伸手撓了撓頭,碰觸到自己頭上的雙丫髻,她不得不又想歎氣了,本來她在自己的時代活的好好的,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倒黴的頻率比較高罷了,怎知莫名其妙的就穿越到這個不知道什麼的時代來了,而且,蕭筱環顧四望,前兩天她一醒來,這院子裏可就隻有她一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故意在跟她開玩笑。
歎完氣,蕭筱站起身來摸了摸一直在咕咕叫的肚子,轉身進了廚房,還好這家裏還是有些米麵的,這幾天她倒是不愁吃穿。
蕭筱彎著小身板準備揉麵蒸饅頭,家裏還有些白麵,但也不多了,就摻了些高粱麵一起,麵昨天晚上睡覺前就已經發好了的,她快速的整理好麵板,放上麵撲,然後把發好的麵連同麵盆一起端上麵板,把麵倒在案子上,兩手抓了少量的幹麵蹭麵盆內底,又把蹭下來的麵與大塊麵放在一起開始揉,很快饅頭就已經做好了,放在一邊醒著,趁這個空她擦了擦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蹭上的麵粉,才坐在已經點起火來的灶前烤了烤手,沒一會兒,又起身把饅頭整齊的放在鍋裏,就開始專心致誌的燒火。
早上起來時凍僵了的身子在幹完活後暖和了不少,而這個時候,大門被人從外麵拍響了,蕭筱忙應著去開門,進來的是個三四十歲的婦人,頭上裹著一塊藍色的巾子,進屋聞到饅頭的香氣,吸了吸鼻子,笑道:“七月丫頭,今兒起的可真早,我還怕你起的遲了又不愛做飯,所以巴巴的送了幾個餅子過來,哪知道你娘這一出了門,你還真是勤快了不少。”
這人是隔壁鄰居家的李大娘,昨兒個就來過一趟,也就是從她嘴裏,蕭筱才知道自己這身子的主人是生在七月裏,所以乳名喚作七月,今年十三歲了,可是李大娘說什麼?她娘?原來她不是自己一個人孤苦無依嗎?竟然還有個娘親?
“李大娘,你說我娘去哪兒了?”蕭筱試探的問了一句。
“咦,你怎麼反過來問我?你娘不是進了京了嗎?”說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難不成是前幾日高燒給燒糊塗了?”
蕭筱嘿嘿笑著躲開她的手,“我是忘了,李大娘,我娘可說什麼時候回來了嗎?我可都想不起來了。”
李大娘伸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咱們平安鎮離京城不過兩三個時辰的路程,你娘應該又是到哪家去給人瞧病去了,所以臨走前說要大概三四天的光景,你要是晚上害怕,就到我家裏去住兩日,你香草姐的屋子還閑著呢。”
香草是李大娘的女兒,在京城裏一個大戶人家做丫鬟,一年也回不來幾趟,但是她的屋子是常給備著的,一應被褥之類都是幹淨的,可是蕭筱初來乍到的,什麼都不知道,那敢冒冒失失的就往旁人家住去,若是被她們瞧出什麼來可就慘了,便婉言謝絕了。
李大娘也不強求,把幾個玉米餅子塞給她就要走,蕭筱看了看手裏的餅子,忙拉住她,“李大娘,您稍微等一會。”說著快步進了廚房,掀了鍋蓋伸手摁了摁鍋裏的饅頭,見差不多熟了,就撿了幾個又用裝餅子的小籃子裝好,走到門樓下遞還給她,李大娘掀開來看了看,見是剛蒸熟的饅頭,忙推辭道:“這個我可不能要,你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鍋裏還有呢,您別客氣,這幾****娘不在,多虧了您照顧我。”蕭筱露出一個甜甜的笑臉來,她要趁著這幾****那個所謂的娘親回來之前把這蕭七月的事都給探聽出來,免得以後露出馬腳,而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人物可不就落在李大娘身上了?所以跟她搞好關係十分必要。
見她執意要給,李大娘也不再推脫,伸手接了那籃子,笑道:“那大娘就拿著了,這大雪天的冷,你快屋裏暖和吧,我就走了,要是有什麼事就到我家去尋我。”
蕭筱應著,把她送出了大門,躲了躲腳,搓著手回了廚房,先把大灶上的火熄了,隻留些餘火溫著,又點了小灶做了個菜湯,這廚房裏雖然有米麵,但是卻沒幾樣蔬菜,她隻揀了幾樣放了進去,也沒敢放太多的油水,畢竟她那個名義上的娘到底什麼時候會回來還不知道不是,她可得省著點,若是餓死了豈不虧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