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凡今晚睡不著。
其實這不算什麼大事,隻是林一凡平日裏是從不失眠的,除了左邊隔壁中年大嬸對小孩對老公的埋怨叫嚷以及右邊房間裏那位流浪詩人的整夜的無病**以外,林一凡覺得自己的睡眠環境還是挺好的。
但今晚好像有點不一樣,心裏好像莫名地堵著,躺在床上輾轉著久久不能入夢,就像窗外的夏蟬一樣,永遠不知枯燥的叫嚷,鳴亮的叫聲是它們僅有的短暫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一刻不停。
誰停了誰也許就喪失了與異性結合的機會,然後誰就斷子絕孫。
林一凡盯著因漏水而布滿斑駁花紋的天花板,一隻一隻數著綿羊卻怎麼也閉不上眼,今晚的夜就像是一個囚禁人的牢籠,讓人憋得喘不過氣來,林一凡感覺自己的思維好像也被禁錮了,怎麼飄也飄不出窗外。
“也許今晚外麵有隻怪獸吧”,林一凡心裏這樣想到,想在幻想中安慰自己入夢,可惜劇情還未展開,窗外的蟬鳴突然沉默了,聒噪刺耳的聲音戛然而止,隔壁的聲音還能聽見一些,不過也好像越來越弱,到最後也是歸於一片沉默了。
窗外現在一片寂靜,靜讓林一凡不禁聯想難道車輛都被禁行了嗎,因為不知何時外邊的街道上不僅連小販的喊聲聽不見就連車輛行駛的聲音也都消失不見了。
突如其來的安靜卻讓林一凡心中沒來由的一緊,夢中的劇情還未展開,神經卻仿佛弦一般繃緊了。今晚為何這麼安靜?林一凡猛地起身,身後床板上留下一灘汗跡,隨手抹抹額頭,甩了兩手汗就坐在床頭,林一凡扭過頭望著突然安靜下來的窗外,還是一片寂靜,隻有晚風不時吹過樹葉間簌簌作響。
其中大片的樹葉被路燈分割成兩個部分,除了小部分反射著帶著光澤的光線,剩下的都隱於晦暗的陰影當中。實在是太安靜了,林一凡盯著窗外,沒一會兒功夫額頭又流下兩滴汗來,不過這次他卻忘記了擦拭任它淌過鬢角滴在床腳,在藍色床單上留下兩點淺淺的影痕,因為林一凡覺得這時候肯定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不然怎麼會看見窗外的這一幕----
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能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林一凡想了半天就記起一個詞:驚嚇,對!就是驚嚇!再準確一點就是絕對的驚嚇!
因為此時此刻,從林一凡的這個小房間正對著出去的那棟居民樓,在四周居民房間裏發出的燈光映射下,可以隱約看見有一個人影正趴在六樓的陽台上,沒錯,林一凡是記著自己住在6樓的,可是現在眼前的場景卻告訴他有一個人正趴在6樓的陽台外沿,身體完全懸空在陽台外麵,但卻像一隻壁虎緊貼著牆壁,一動不動,仿佛是陽台上延伸出來的一座石雕,就這樣沉默在這安靜的夜晚中。
林一凡盯了一會兒,揉揉眼睛後再看發現那人影還在那兒貼著牆壁,又不禁疑惑起來,心裏麵不敢肯定那到底是不是一個人,畢竟這說出去太聳人聽聞了,林一凡雖然愛幻想但也不是什麼意淫狂,所以決定還是看清楚點再說。
於是林一凡起身向著窗戶走了過去,想好好地觀察一番。但是即使這樣想著,在這詭異接著詭異的夜晚還是讓林一凡在潛意識裏認為眼前的這一切不是虛幻而是現實,走近窗戶,不知不覺間額頭就像是海綿一樣又被擠出了不少汗水,林一凡湊近來眼睛緊緊地盯著那人影,發現還是沒動靜,剛想自我安慰一下,偏偏這時候那人影動了!
偏偏又動得壁虎一樣,黑色的身影在垂直的牆壁上迅速爬行,瞬間從陽台轉移到了另一邊護欄側的空調旁,然後姿勢換成了弓著背,縮成了一團,又開始靜止不動。
林一凡瞪大了雙眼說不出話來,才想好的自我安慰的話瞬間被洗腦拋諸到腦後,隻剩下一張呈O型的嘴在那裏呆呆地站著,額頭上滿是因眉毛上抬產生的抬頭紋,瞬間少年老成的模樣估計要是被一些職業攝影師看見,肯定是抓拍的好材料。
——驚嚇轉瞬即逝,接下裏的一幕幕讓林一凡的嘴巴無處可放,甚至是雙眼短暫放光,不知情的路人若是看見也許會以為此位宅男的春天終於到來了呢。
對麵樓的那道黑影,由於位置的轉移,本身也從被陰影遮擋的部分移動到了光線能夠照射到的地方,於是整體的模樣也都一覽無餘,全部展現在了林一凡的眼前:居然是一位女子,至少從嬌小的身形上看來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