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盡,秋已至。恰是雲淡風輕的好天氣。
麻雀抬頭仰望著湛藍的天空,再看看眼前這座高聳近百層的ZS大廈,想著如果自己順利通過麵試就可以邁出自己計劃的第一步了,不禁在心中湧動起萬丈豪情,五年前的陰霾也被暫時地一掃而空。從國外回來已經一個月了,一切都那樣熟悉,卻又有些陌生,而自己呢?還是當初那個自己嗎?
她斜斜地倚在大廈前的荷塘邊,如淑女般交疊著雙腿,雙手輕柔地扶住雙膝,俯身照下去,池水明媚地投射出一個婀娜的倒影。她剪了長發,留了時下流行的梨花頭,更多了幾分幹練。幾天前她專門去Chanel專賣店買了一身淡藍色套裝,這身衣服恰似是給她自己量身訂做的,貼身的剪裁更襯出她身材的凹凸有致。再配上一個lancel的最新款手袋,簡直是絕配。今天特地用了burberry的最新款木香味的香水,她喜歡這種似有還無的淡淡芬芳,就如這荷花一般低調地清香。水池裏的荷花僅有幾株,才剛剛露出尖尖角,露珠從荷葉上滾落,打破了池水的寧靜。她對著池水攏了一下秀發,露出鑽石耳釘的炫目光芒,更襯出她膚色的白皙,路人紛紛投來豔羨的目光。
一個夾著公文包匆匆趕路的年輕男人從她身邊經過,她衝著他嫵媚地笑了笑,露出兩個可人的酒窩,那男人竟然臉一紅低下頭,卻茫茫然一頭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杆!
她嘴角微微一動,似是諷刺般冷冷地笑了一下,就起身邁著矯捷又自信的步伐走進這座許多白領都向往無比的ZS大廈……
ZS大廈正是甄氏集團的總部所在地,甄氏集團是一家家族式企業,涵蓋了食品、化工、紡織等很多領域,在國內遍布分公司,目前正在發展海外業務。其創立者甄在元,已年近花甲,他的光輝形象常常見諸報端,是全國最為著名的企業家之一。而美術館隻是其下屬的一個分公司而已,是甄在元為了夫人容小婉而專門設立的,由容小婉任美術館館長。雖然隻是甄氏集團很小的一個部分,美術館的應聘門檻卻非常高,從專業、履曆、作品到相貌,無一不有極其嚴苛的要求。
也正是因為這樣,五年前,那個醜小丫麻小麗……
“你連一個展覽會都沒有參加過,毫無經驗,憑什麼認為我們可以錄取你呢?”
“恕我直言,你的衣著品味讓我們對你的美學鑒賞能力有所懷疑。”
“對不起,你的個人形象並不符合我們對審美的要求。”
“你的作品很富想象力,但是你覺得自己的綜合素質可以和其他應聘者相比嗎?”
這些聲音如蚊蠅般在麻小麗的耳旁不斷回旋,讓她汗如雨下,尤其是坐在正中的那個禿頂主考官的發問更是哆哆逼人,讓初出茅廬的麻小麗十分自卑。她不斷揉搓著自己的雙手,就像被剝光了衣服一樣渾身不自在,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
那天,走出ZS大廈時,她隻是感到天幕灰蒙蒙一片,欲哭無淚。而等待著她的,是更加痛苦的體驗。前男友魏有亮那一種嘲弄不屑的眼神,再配上甄佳麗一句句刻薄的台詞,幾乎可以讓麻小麗昏倒:“看看吧,你根本就進不了ZS集團,你也根本配不上他,他甩掉你是對的,我才是他的正牌女友,你以後不要叫麻小麗了,叫麻小醜吧!你這個醜八怪,從哪兒來的就滾回哪去吧!”
魏有亮又不失時機地落井下石,衝著小麗耳語道:“小麗啊,別總想著賺錢供我讀書了,現在你爸媽都死了,你連自己都養不活了,還怎麼養活我?早就勸你別賭氣了,ZS集團可不是什麼爛人都進得來的,你怎麼這麼自不量力?”
“你……魏有亮,你憑什麼說我是爛人?你……你又是什麼東西?你……小白臉,吃軟飯。我這麼多年用課餘時間偷偷打工供你讀書,節衣縮食把所有的錢都給你了,連我爸媽都瞞著,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小麗氣得臉色發青。
“我就吃軟飯怎麼著?你要給我錢,是你自己的事啊?我又沒把刀架你脖子上找你要!你覺得虧了告我去啊!你可知道甄佳麗是誰麼?她就是ZS集團的大小姐,嘿嘿,跟了佳麗,我可以少奮鬥幾十年啊!你算什麼東西,你給我的那點錢,還不夠佳麗的一個小腳指頭。更何況你那個窮鬼爸媽都上西天去了……”魏有亮獰笑著,句句戳中小麗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