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開頭,可謂之序(1 / 1)

下完雨的天氣還算是涼爽,黃色的街燈拉長少年的影子,卻無法截住歡快的口哨聲。

陳啟大踏步地走在街上,書包啪嗒啪嗒地拍打著他的背。他揮動手中的雨傘,像是揮動一把劍。逃離學校的感覺實在是爽透了,雖然休息的時間僅僅隻有一個晚上,陳啟仍是將其看做“十幾個小時的假期”。這麼想,似乎也沒什麼錯……

路過一棵小樹,陳啟咦了一聲,止住腳步。

那棵樹的樹身上,糾結著一個白色的影子,猛地一看,似乎是一大段絲綢一樣的東西。就在陳啟凝神望去時,那一段“絲綢”卻忽然動了。

它露出了一張猙獰而恐怖的臉,看那臉的樣子,似乎是一個女人,隻是有些模糊不清,好像模擬了幾分腐爛的樣子。

對此,陳啟也是各種見怪不怪,他抓住機會翻了一個白眼,然後上前兩步,手上的雨傘對著那棵樹一繞。再將傘拿開時,傘尖上赫然多出一小團白色的不明物體,仔細一看,原來是剛才那一段“白綢”的迷你版……

那“白綢”似乎不安起來,開始狠狠地掙紮、晃動,而連帶著,陳啟手中的雨傘也一起晃動起來。

“好嘛,你還真凶啊……”

陳啟嚷嚷著,趕緊把左手也握在傘柄上,和那“白綢”角了一會兒力,那綢緞一樣的東西終於是安分下來。重新吹起口哨,陳啟瞅瞅周圍那些人盯著他的目光,悠閑自在地晃悠著自己的傘,繼續向家走去。

“總感覺,最近鬼魂似乎有點多啊……”

晃悠著雨傘,陳啟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傘尖那東西似乎受不了不停晃蕩,好像要掙脫出來,卻被陳啟一通亂晃弄得頭昏眼花。

不知從何時開始,也許是與生俱來,陳啟便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比如總是纏在梳妝台上卻不肯梳頭的李大姐,隻能在鏡子裏呆著的劉大哥,還有天天在馬桶裏鑽來鑽去的惡趣味花大姐,之類雲雲。多半懷著善意,也有一些對陳啟態度冰冷,更有一些在得知陳啟能看到他們後,直接動手打人。

陳啟這麼說:“他們應該是覺得自己這種狀態不會被人看到……結果我還真能看到,於是,他們就好比……躲在反鎖的浴室裏洗澡的大姑娘,突然見著我這麼一個玩偷窺的變態狂,肯定會……嗯……情緒激動……”

“其實這事兒不賴我,誰叫這是個被動技能……”

看到某些其他人看不見的東西,應該算是陳啟的特殊能力;能捕到某些其他人看不見的東西,這個……嗯……應該隻能算作雨傘的特殊能力。

畢竟在他獲得這柄傘之前,他是沒有任何辦法觸碰那些似乎是鬼魂的東西的,更別提將他們束縛起來了。

“其實我也知道,你沒害人,不過如果你能表達自己的意思的話,我想你也不會那麼狂暴——起碼我個人覺得你隻是在恐懼而已,你看,整個世界都那麼陌生,跟誰都無法交流,換誰估計都要瘋……”

一陣絮絮叨叨,傘尖上的鬼魂奇跡般地安靜下來,聽著陳啟說著一些沒什麼營養的廢話,陳啟生產廢話的能力又格外的強,說了半路,竟然沒有停下來——直到他又瞥到一段綢緞一樣的白色物體。

陳啟眯起眼笑了:“喲,你看,我給你找著了一個伴……”

於是陳啟的聽眾從一個變成兩個。傘尖那兩個鬼魂,似乎是一男一女,都神態認真地聽著陳啟叨著廢話,時不時還你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打個比方,就像兩個小學生在鬧別扭。

叨了一路,陳啟終於看到了自己家所在的那一幢單元房。他衝傘尖的兩個鬼魂揮揮手,又晃了幾下雨傘,愁眉苦臉:“哎——你們還是自己玩吧,餘大媽脾氣不太好,要是看到你們,可能會生氣……可是要是把你們就這麼丟在這兒,我又覺得有點愧疚,挺難辦啊……”

“誰會生氣啊?”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陳啟一回頭,原來是自己鄰居家的小妹妹。在他眼裏,相比已經升入高中的自己,剛上初中的小妹妹簡直就是小朋友一樣的存在。所以他伸出空閑的左手,拍在小妹妹的腦袋上,狠狠揉了揉她的頭發,右手一甩傘,二話不說蹬蹬蹬上了樓。

小妹妹氣得臉通紅。

“喂!你個混蛋啊——又占小蘿莉的便宜!大紳士!”

一陣劈裏啪啦的鑰匙聲,接著是急匆匆的開門聲和急匆匆的關門聲,中間還穿插著由口哨吹成的歡快旋律。

樓道裏,是氣鼓鼓的鄰家小蘿莉。樓道外,是茫然的兩個鬼魂。

陳啟把書包一丟,四仰八叉往床上一趴,啊——天啦,一天又要過去了……

那麼接下來,開始的就是正文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