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機到了,那就坐吧。”盡管張鋒無官無職,這並不能影響曹*的決定,他習慣決定一些重大事情時有張鋒在場——或者是那天張鋒的話警醒了他。
夏侯惇兄弟也在。看了看張鋒一眼,沒有說話。隻是氣色很不錯。
“雖然孫權、劉備已降。”曹*的臉色最近也是好了許多,畢竟好事連連,就算是被喜氣所衝的。“可是此二人不比劉季玉性弱,久懷雄心,必不肯屈居人下。可又不能擅殺。”
“天下都知此二人降於孤,轉眼之間又將其殺掉,未免太沒有容人之量。仲德,奉孝,可有好計?”
在這之前,張鋒就想好了辦法,就知道有一天這兩人肯定會落在曹*手上,隻是不知道死活而已。
在曹*終於問到他頭上時,不急不徐的作了個揖:“魏王殿下,草民倒有一計,既不用殺,也不必擔心此二人還有機會卷土重來。”
“哦?”曹*眼睛一亮,這就是他的想法,不殺,也不用擔心他們還會造反。
“魏王可還記得建武中元二年?”
曹*等人都詫異的看著張鋒,年代這麼久遠的事,你也記得?
“倭奴國奉貢來賀,光武先帝賜以印綏。”
“你是意思是……”
“不錯,倭奴國既然向我大漢稱臣,當是我大漢的屬國,加上倭奴國所處瀛州,四麵環水,乃是一個島國,嚐有火山並海嘯,貧鐵、糧,民眾生活極苦。”
“此州不過與我司州差不多大小,卻有大小諸候數百之多,土人謂之為‘大名’。”
“為爭人口、土地,大名每每‘大戰’,參戰者最多不過數百人而已。築土、木為城,極其簡陋。若將孫權、劉備之人流放至此地,無兵無糧,又無鐵可造趁手之兵,還怕其翻起大浪不成?”
曹*聽了大喜,但也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若是真如知機所說,也未嚐不可。這樣,著甘將軍帶三百船去探探這倭國風土如何再作決定。”
聽了曹*如此說,在坐諸人也都不說話了。
半晌,各人各自散去,曹*卻叫住了張鋒。
“知機,隨我來。”
“喏。”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魏王府中光景依舊,不過有些侍女年紀大了被攆出去嫁人。而張鋒走在這裏感覺又不同,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心理。想想以前每次踩在這裏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想想現在這種小心翼翼的陌生感,感歎一聲,這就是人生,變幻無常。
二人在亭中坐了。正值春季,百花開,後院中可見飛蝶數對,紛紛起舞,好一副春意枝頭鬧的良景。
二人都是呆坐,並無言語,呆呆看著四周的景色,心中都有一股失落感,曾幾何時自己也曾這麼沒有任何牽掛,沒有任何思緒的呆坐在這裏,隻是已經記不清,那已經是多少年以前了?
那時,曹*還沒有白頭發,張鋒也沒長胡子。
現在,連張兢都快長胡子了。
也許,隻是這一刻的無拘無束,不為外事所累,安靜恬淡的心境,才是最讓人流連的。
也最讓人感歎,年華逝去,何快於斯!
“知機。”
“草民在。”
曹*被這聲草民搞得一怔,隨即一笑。
“此時便隻有你我二人,你為婿,我為翁,不必拘束。”
“是。”
“其實,我的願望,曾經隻是想死後墓碑上刻著‘大漢故征西將軍之墓’。何曾想到,今日整個大漢都在我一人之手。”
曹*絕對有資格說這種看起來大逆不道的話。
比曆史上那個曹*,他做到的更多。
就算劉協在他麵前,如今也是戰戰兢兢的。
“嶽父大人洪福齊天,”張鋒半晌也沒接上下句,不知該怎麼麵對曹*突如其來的感慨。差點那經典的“壽與天齊”也跑出來了。
“有不少人私下或公開的問過我,什麼時候稱帝?”
曹*說到這裏,貌似不經意的看了張鋒一眼。
張鋒還是低垂著眼皮,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好象沒聽見這句驚世駭俗的話似的。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曹*直言不諱的說道,直視與張鋒。
張鋒微笑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寸步不讓的與曹*對視。
突然有點冷。
那鬧人的春意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曹*突然也笑了。
“我知道你有情緒。你覺得你是為我好,所以你不該受這麼重的處罰。”
張鋒卻搖頭:“不對!”
“不對!?”曹*有點吃驚,“難道你覺得你應該受?”
“不,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這樣想的。我的意思是,你還相信我說的話嗎?”
第一次,張鋒在話中直接用了“你”這個稱呼,而不是“嶽父大人”、“魏王殿下”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