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別胡說八道了。”海棠看不下去了,這丫頭才一會功夫又幫著她得罪了人,左一個娘說,右一個娘說,以後非要她把“娘說”改成“聽說”不可。“白公子,蕭公子,兩位別當真,奴家這女兒年幼不懂事,難免似懂非懂地說胡話。”她一麵把海燕的手指從她嘴裏掰了出來,一麵把女兒摟過去,“燕燕,幫娘幹活去,別打擾你白哥哥和蕭公子說話。”於是,礙事的海燕妹妹被母親強製地擄走。
女娃娃一離開,兩人之間反倒是尷尬了。幹瞪眼了好一會兒,白霖先耐不住,故作凶悍地嚷道:“看什麼看,反正我是決計不會跟你回去的。”
“白霖,你爹娘很想你的。你突然就這麼留書出走,怎麼能讓他們不擔心?”蕭公子溫溫地笑道,試圖用溫情攻勢。
白霖愣了一下,柔軟的心微微一動,但很快再次武裝起來:“那都要怪你。如果你肯早點放棄,我爹娘就不用擔心我了?”
“你怎麼能都算到我頭上?這本來就是當年我們的爹娘約好的親事。”蕭公子向前欺了一步,麵孔上仍是那溫若春煦的輕淺笑容。
白霖後退一步,氣勢卻沒有因此弱了一分:“別裝了,我都聽到了,要不是你在我爹娘耳邊打邊鼓,他們又怎麼會非要勉強我?”
“原來你都聽到了。”蕭公子低首,右手抹了把臉,抬起頭來後,原本溫柔和煦的笑容不見了,取之以桀驁,連那嘴角的笑容都變成危險而邪魅,“虧我還想對你好一點。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白霖,你是想被我請回去,還是綁回去?”他說著,俊美的臉龐微微向前傾,修長冰涼的手指威脅地劃過白霖的麵頰,徐徐地移向頸項……
白霖又是退了一步,狠狠地甩開他的手,吼到:“蕭夜痕,你不要太過分了。我說了,我是絕對不會跟你回去的,也絕對不會成那鬼親。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是嗎?”蕭夜痕看著被甩開的手指,居然笑容更深,“我一向喜歡挑戰‘絕對’。”他妖魅的眼中透出危險的光芒,“讓我看看你的決心有多強。”說完,他原本隨意的右手已經化作拈花指飛快地向白霖肩胛的麻穴點去。
而白霖也早有防備,一麵往後退,一麵左手往右腕探去,想趁對方不防,射他幾枚銀針。
兩人的意圖還沒來得及實現,就聽封班主沉著的聲音淡淡地在白霖身後響起:“蕭公子何必如此心急,能不能走不由白霖說了算。”
聞言,蕭夜痕飛快點去的手收住,而白霖見此總算鬆了口氣,趕緊又退了幾步躲到封班主身後,如獲救星地喊道:“老大,你一定要救我。”一邊求人,一邊居然還膽大地埋怨加威脅,“要不是你剛剛把我給出賣了,我也不至於落到這般境地。”
“笨蛋。”封班主沒出聲,一邊看戲許久的賀斂已經忍不住插嘴道。
“你說什麼?”白霖的眉頭糾結,磨牙的樣子仿佛隨時要衝過去。
“我說,你真是個笨蛋。”賀斂冷冷地看著他,一臉的不屑,“你難道到現在也沒看出來,他是從後麵來追我們的?他早就知道你在這裏。哼,你前些天在小河鎮裏惹了那麼多事,還愁別人不認識你?”
賀斂這一說,白霖靜默了。是啊,蕭夜痕心機這麼重的人,又怎麼會無緣無故跟一個初見的人編這麼一通似是而非的故事?……他一向都懶得做任何多餘或無益的事。
一時間,又是沉默,直至在一邊安靜了好一會的尹淩霜突然叫出聲來:“蕭夜痕,你是那個蕭夜痕!一劍聖,二俠侶,三刀客,四公子,五毒蟲……原來就你就是和清逸哥哥並列四公子的蕭夜痕。”
“清逸?你說的是鳳清逸?”蕭夜痕微一挑眉,看來饒有興味,“他也來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眼淚好不容易止住的尹姑娘眼睛又紅了,瞪著她那雙濕漉漉的小梅花鹿兒一般的大眼睛,咯咯噠噠地抽噎道:“怎麼可能?清逸哥哥剛成親,又怎麼會……”說著,淚珠兒已經啪嗒啪嗒地掉下來。
見此,呂嬸趕忙上前輕聲哄著勸著,然後摟著她到河邊說貼心話去了。
對峙的再次變回封班主和蕭夜痕。白霖仍是躲在封班主身後畏縮的熊樣,那表情挑釁得某人的眼睛更黑更深了……
“兄台一定要管這閑事?”蕭夜痕說話的對象自然是封班主。
氣氛頓時因為他危險冰冷的語調凝結。
雖然周圍的其他人沒有說話,但身處其中的海棠卻感覺到自己正被一種壓抑的興奮包圍——李大刀,呂七,司徒,賀大爺,賀斂,華湄,柳葉,甚至連那大狗大白和猴子小白都一霎不霎地看著那二人,麵容中有一種沉默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