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沒懷孕。”墨珍含笑瞥她一眼,手上的動作也不見停歇。
簫碧嵐滴溜溜的轉了下眼珠子,雙腿交疊往書桌上一搭,頓時回過味來。
蔣牧塵和鍾閑庭是出生入死,榮辱與共的好兄弟,如今鍾閑庭和趙子重交惡,他居然說死了人再來說。聯想昨晚從顧家別院散了之後,沈亮和顧旭之,連夜去了駙馬巷,想必是有所發現。
除去黑客技術,她的別的方麵雖不是太拿手,腦子可是比一般人聰明得多,加之家中有人一直在軍中,各方勢力較量的事,她聽過不止一樁兩樁。
宋青山再厲害再怎麼手眼通天,這裏也是天子腳下,各種暗流激湧不退。國安十八個局,光是局長、副局長就多達60人,底下上將、少將一堆,他敢公然叛國,說不準是為了……
想到這,她立即打了個激靈,目光晦澀的盯著天花板。
新官上任三把火,宋青山曆經數月圍捕,依舊安然存命,這可從來不是國安的作風,更不是公安部的做風!拉回思緒,她扭過頭,那雙爍亮如辰的眸子,瞬間染了層清淺的笑意。
事情的好玩程度,似乎大大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靜默中,簡雲裳放開筆電,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餘光掃向簫碧嵐:“你下午回單位的話,讓師兄給我送新的身份證,還有其他的檔案過來。”
“我不回去,你自己給他打電話。”簫碧嵐眯眼,頭也不抬的說:“我在休假。”
簡雲裳也不勉強,結果過了不到一分鍾,簫碧嵐的手機便響了起來,隻聽她恨恨出聲:“我馬上到!”
“你一早就知道了吧!”簫碧嵐無語的望著簡雲裳:“真不道義,我來這半天都不提醒一下。”
“從進門開始,你眼中就隻看見鍾閑庭,他和趙子重離開後你就一直在發呆,也沒給我機會說啊。”簡雲裳無辜攤手:“墨墨,你來評評理,她這叫什麼毛病。”
墨珍聽罷,也放開手裏的筆電,一本正經的答:“公主病!”
“……”簫碧嵐受傷極了,自打被鍾閑庭那個王八蛋盯上,這兩個死女人真是恨不得她立刻點頭答應,最好是先生孩子再扯證。
“新的身份證我去取,正好有些事需要找顧局討論。”一直沒說話的蔣牧塵放下書,另外給她們換了茶水,又取出點心裝好:“那個又能害人,又能的賺錢的法子我寫好了企劃,就在電腦裏,你們仔細看下。裏麵的資料基本都全了,合約也有。”
“牧塵,你簡直神了。”簡雲裳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我果然沒選錯人。”
“切,好了傷疤忘了疼,當初誰結婚的時候,鬧得跟英勇就義似的。”簫碧嵐啐她一嘴,不怕死的繼續說:“貌似還有人婚禮結束第二天,就去了民政局谘詢離婚。”
蔣牧塵危險的眯了眯眼,忽然笑開:“雲裳,我們的賭約可還記得。”
簡雲裳一陣頭皮發麻,恨不得立即把簫碧嵐這豬隊友清出小團體,又見那男人看著是在笑,心裏已經氣得不行,隻好小聲的答:“記得……”
“那你等著聽好消息吧。”蔣牧塵清淺的勾著唇角,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假象,實際心底已經怒火澎湃。
離婚!而且還是在新婚後的第二天,他倒是不知她居然動過這個心思!星眸眯了眯,他起身過去溫柔的親了親了她的額頭,轉身離開工作室。
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說錯了話,簫碧嵐楞在原地,隻見簡雲裳臉色變來變去,一會憂愁一會鬱悶一會開心的,看的人眼花。
片刻之後簡雲裳忽然轉過頭看她,皺著臉說:“真的要被你害死啊,你說什麼不好,把這事翻出來。”
簫碧嵐吐了吐舌頭,一陣風似的溜了。
墨珍等著她走遠了,才好笑的起身活動筋骨:“想笑就笑,幸災樂禍這種事,憋在心裏多難受。”
簡雲裳默了默,很快就沒形象的笑出來。簫碧嵐若是晚一分鍾出去,估計得氣得吐血。
當初蔣牧塵和她打賭,鍾閑庭能否贏得美人歸。她給的答案是否,蔣牧塵聽了簫碧嵐的那一番話,估計小心眼的給記上了,而他想要做的事,迄今為止似乎沒有失敗過。
上次去m國之事,雖是鍾閑庭主動提出,若沒蔣牧塵同意,給顧旭之一百個膽,他也不敢把鍾首長的兒子派去送死。
說送死有些嚴重,但是這事最後能成行,蔣牧塵確實功不可沒。這也是為何得知鍾閑庭出了意外,他會主動前往協助的原因。
兩人休息一陣,接著拿回電腦,打開蔣牧塵說坐的企劃案。
牧天有自己的衛星有錢,沈亮、鍾閑庭有技術,淩雲有空置的廠房,而簫碧嵐擅長設計,算算這些人基本齊活了。
兩人便看邊討論,偶爾停下來休息,神色間充滿了期待。
天空陰沉沉的,眼看就要下起雨來。自入秋以來,京都就再沒下過雨,空氣又幹又燥。
京都東郊,玉英山腳下的廢棄廠房一隅,許振霆瑟縮在暗無天日的地窖中,顫抖的捏著簡雲容留給他的那枚戒指。
那天一別之後,他也同時被人帶走。由於眼睛被蒙住,口不能言,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裏。隻知車子不停的更換,駛過市區,駛過嘈雜的菜市場,最後停留此處。
剛來的時候,他的眼睛還被蒙著,興許是看守他的人,發覺地窖裏比蒙著眼還黑,便給他解了。
他不知今夕何夕,渾渾噩噩的捱過每一分每一秒。從不相信鬼神的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便是不停的禱告,祈求老天開眼,保佑簡雲容能夠平安逃脫。
由於這次負責看守他的兩個人,脾氣十分的古怪,動輒對他拳腳相加,時時口出惡言。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久。
對於目前的處境,他已經完全絕望,唯一放心不下,便是那尚未來得及毀去的病毒原液。
寂靜中,耳朵靈敏的聽見疑似手機鈴聲的音樂聲,許振霆心口一滯,渾身控製不住的哆嗦起來。這個聲音這兩天時常響起,並且每次響過,他必定會遭受一番暴打。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捏著戒指的手努力握成拳頭。長時間不得修葺的指甲,陷進掌心,旋即傳來一絲細微的痛感。
頭頂上方,破敗的廠區倉庫外麵,遠遠走來兩個個頭差不多的男人,手裏夾著煙,罵罵咧咧的說著話。
惡俗的手機鈴聲,來自其中黃頭發的男人。隻見他掃了掃手機屏幕,狠狠的抽一口煙沒接,而是暴躁的對紅頭發的那人說:“操,說今天打錢,這會都什麼時間了,也不見個錢影。”
“別急啊,老板一向大方的,會不會是出了什麼變故。”紅頭發安慰一句,拿著手機不停的將鏡頭,胡亂對準這一片破敗的廠房。
黃頭發顯然不這麼認為,他惱火的瞪一眼紅頭發,停歇不到三秒的手機再次響起。他頓住腳步,十分不耐煩的將手裏的盒飯遞給紅頭發,火大接通:“你特麼有病是吧,老子說了晚上去看你就晚上去看,磨嘰個毛。”
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些什麼,他的語氣忽然軟了下來,討好的說:“老板,我們在看著那小子呢,這錢的事?”
停頓大概半分鍾,黃頭發立即興高采烈的說:“沒問題!我們這就讓他吃飯,然後帶他離開。”
掛斷電話,他吹了聲口哨,大笑著朝紅頭發說:“你馬上用手機上網,看看錢到賬沒,老板說二十分鍾後,然我們帶著那個男人回市區。”
“好,我馬上看!等了這麼久,終於要回市區了。”黃頭發嘿嘿的笑著,熟練登陸網上銀行。
黃頭發心情大好的看他一眼,自言自語的說:“老子在這破地方都呆出病來了,一會回去了,一定得找家店子好好舒舒筋骨。”
“我聽說玫園那最近來了幾個不錯的,又年輕又水靈!”黃頭花接話,一臉猥瑣的笑起來:“我可是兩天多沒聞著女人的味了,真特麼不是人過的日子。”
兩人高高興興的說笑,渾然不知不遠處有人靠近。
一分鍾後,紅頭發高興的將手機舉到黃頭發眼皮底下,兩人繼續往前走。
隱在暗處的沈亮看了下腕上的天樞,迅速做了個行動的手勢。下一瞬,數名黑衣黑褲的國安警員從天而降,輕鬆將那兩個男人製服。
“老實點!”沈亮從暗處出去,見那兩人還在不知死活的辱罵,上前就火大的踹了兩腳。緊跟著,他抬手指了指其中的幾個警員,冷靜開口:“跟我走。”
話音落地,幾道身影迅速閃身進了原食品廠用來儲存原料的倉庫。
“我日,這些都什麼人。”黃頭發緩過勁,昏頭昏腦的仰起頭,驚恐的看著負責看守自己的男人,小聲問道:“兄弟,能不能問下,你們是哪條道上的。”
邊上站姿挺拔的國安警員,俯身一笑,出手如電的將其擊昏。不等他開口,紅頭發也同時被人擊昏過去。
幾步外的倉庫中,沈亮領頭迅速將倉庫裏翻了一遍,最後來到冬季儲存區的地窖。
打開軍用手電,一行人小心戒備的走下樓梯。地窖深處,神智已經有些昏迷的許振霆,見到遠處依稀亮起光線,幹裂蒼白的唇邊終於浮起一絲慘淡的笑意。
不過片刻,那些亮光已經聽到身邊。他“唔唔唔”的發出聲音,目光裏滿是欣喜的看著沈亮。
“許教授,真的是你嗎?”沈亮蹲下身子,飛快拿走他口中的破毛巾,同時命人將他架起來:“拿防眼布給他蒙好,馬上帶走。”
許振霆嘴巴麻木到無法言語,隻能艱難的朝沈亮點了下頭,跟著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越來越新鮮的空氣,渾身虛軟的在他們的幫助下,費勁走上樓梯。
回到地麵,一行人繞過岌岌可危的廠房,回到停放在暗處的車裏。
沈亮交代手下將抓到的人送去刑警隊,自己和許振霆同車,即刻出發返回市區。
緊張凝滯的氣氛,隨著解救任務圓滿完成,而變得輕鬆起來。許振霆奄奄一息的靠在椅背上,費力開口:“沈隊,我還有事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