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閉的巨響,令她們三個都嚇了一跳,房中的氣氛瞬間凝固。
簫碧嵐拍拍胸口,直到樓道裏的腳步聲聽不見了,才幹笑著壓低嗓音說:“你們別這麼看我,我又沒說不參加,隻是建議大家換一個方式。兵書上不是有,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典故嗎。”
一度將至冰點的氣氛瞬間回暖,墨珍感激的看著她,眸底浮起亮晶晶的濕潤。
簫碧嵐笑著上前抱了抱她,悄聲打趣:“放心吧,我和雲裳都不會看著你做寡婦的。”
說罷鬆開她,回頭笑眯眯的看著簡雲裳,目露揶揄:“今天先這樣,後麵如何碰頭,就看你的了。”
“看我?”簡雲裳狐疑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幹嘛看我。”
“美人,你才新婚,跟丈夫秀恩愛是理所當然,記得要多多的約會,多多的給媒體機會拍到你們。”簫碧嵐說著抓起墨珍的手,一臉玩味的大笑:“記得不要太恩愛哈。”
語畢,臉上立即恢複愁容,和墨珍一起開門出去。
到了樓下,巧遇蔣牧塵要上樓,簫碧嵐似無心又似有意的歎了口氣,禮貌同他告辭。
蔣牧塵微微頷首,側身目送她們離開,爾後快步上樓。
工作室裏的窗簾已經全部打開,耀眼的光線將裏麵照得纖毫畢現。麵露憂色的簡雲裳,抱著手臂坐在轉椅上,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這樣的她很少見,蔣牧塵隻在何家大娘過世時見過一次。他目光愛憐的看著她,一顆心漸漸變得抽疼。
腳步在她身側停下,高大的身軀緩緩蹲下去,溫柔執起她的手:“怎麼了,聽程亮說你早上去三院探望廖院士,他情況如何。”
簡雲裳苦笑,頭一次主動將另一隻手覆到他的大手上,幽幽的說:“情況不太好,許教授為此在醫院發狂,險些打了主治醫生。”
她不經意的小動作,猶如石子落入蔣牧塵平靜的心湖,登時蕩起陣陣漣漪。
手上的力道一收,他起身的同時順勢將她拉起來,跟著自己坐進轉椅,簡雲裳柔軟的身子,亦穩穩落到他的腿上。
“雲裳……”將頭埋到她的頸間,蔣牧塵的嗓音漸漸透出一絲黯啞,雙手不安分的在她腰間遊移:“能不能把注意力分我一些。”
搬入沁梅園至今,他們隻有在夜晚才是最親密,最和諧的夫妻,而白天她的心裏卻裝滿了外人。
孰可忍孰不可忍!
“吃醋?”簡雲裳淺淺的笑起來,不似平常那般抗拒他的觸碰,反而溫順的像隻小貓,懶洋洋窩進他的懷裏:“我累了想回去睡午覺。”
蔣牧塵心頭一震,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抱著她站起來,一路飛奔回了臥室。
為了珠寶展會的事,她連續在辦公室住了好幾天不回沁梅園,他死皮賴臉跟過去,門都沒摸著就被轟了回來。
他一個三十來歲,有著正常的心理需求,又還在新婚蜜月期的男人。聽到這個撩人心魄暗示,心情無疑是狂喜而急迫的。
抬腳勾上房門,他放下她的瞬間,身子立即沉沉的覆上,將她抵到牆上,心醉神迷的含住她柔軟的雙唇。
清甜芬芳的味道,如同令人棄之不舍的迷藥,一瞬間點燃他全身的熱血。
“蔣牧塵……”不知過了多久,簡雲裳身上的衣服,鬆鬆垮垮的落到腰間,露出胸前傲人的曲線。
她呼吸困難的推開他,俏臉緋紅一片,微微側過臉急促喘息。
“你叫我什麼?”蔣牧塵動作邪肆的頂開她閉合的雙腿,沉著嗓子在她耳邊輕笑:“告訴我,你叫我什麼……”
簡雲裳身體裏躁動瞬間抽離,側眸臉頰微紅笑著看他:“蔣牧塵。”
蔣牧塵低低的笑出聲,顯然不太滿意她的叫法:“叫聲老公聽聽……”
簡雲裳怔了怔,雙手圈到他的腰上,答得十分幹脆:“你做夢……”
似嬌嗔似賭氣的話,配著她那把變了調子的嗓音,聽在耳中溫柔而婉轉,又有種情人間調笑的繾綣味道在裏頭,撩得人心頭又癢又舒服。
略帶薄繭的幹燥大手往下一滑,跟著毫不猶豫的將她再次抱起,雙雙滾進軟軟而馨香的大床……
——
初夏的正午,經陽光暴曬了一早上的地麵,不斷冒出灼人的熱氣,一絲兒風都沒有。
京都南郊,看守所門前的柳樹,樹葉和嫩芽都卷成了擁抱的姿勢,躲避著燥悶的熱浪。
大門正對麵的飯館裏,宋悅穿著一襲白色中袖連身裙,煩悶的撕扯著手邊的一次性筷子。隨著時間的流逝,桌麵上的菜沒怎麼動,倒是一大包筷子已經見底。
被撕開的筷子,橫七豎八的在她腳邊堆成了小山,很快引來飯館老板的不滿。
他腆著大肚子從後廚出來,油膩膩的手在圍裙上搓巴幾下,一屁股坐到宋悅對麵,語氣嚴肅:“小姑娘,你吃飯就好好吃飯,我的筷子哪得罪你了,讓你這麼糟踐。”
宋悅側眸瞥一眼筷子山,施施然從包裏掏出兩張百元大鈔,啪的一下拍到桌上:“夠不夠。”
“夠是夠了,可你那叫浪費。”老板似乎見多了她這樣的,並未被金錢打動。
“啪”又一張百元大鈔拍了過去,宋悅眸底浮起不耐煩:“滾!”
老板沒動,眯著小眼打量她片刻,扭頭望向門外。
明黃色的法拉利在陽光下,閃耀著囂張而霸氣的炫目光華。
嘴角抽了抽,他收起桌上的三百塊,走前從邊上的桌子拿來一包筷子,“啪”的一下甩到宋悅麵前。
宋悅看都不看,抬腳就將筷子山踢翻,黑著張臉走了出去。
不一會,一輛黑色奧迪a8披著熱力四射的陽光,從道路那頭徐徐開到她的腳邊。
車窗降下,宋青山那張俊美而冷硬的臉龐,即使是在刺目的陽光底下,依舊透著森冷的寒氣。
墨黑陰沉的眼,盯著宋悅看了半晌,說:“上車回去,立刻!”
宋悅沒動,氣呼呼扭頭進了館子。
先前坐的位置,服務員正在將碗筷收走。她走過去舉起包狠狠甩到桌子上,吼道:“老板,再來一份辣子雞、京醬肉絲!”
“不好意思,已經到了中午休息時間,麻煩換個地撒野去。”飯館的老板一腳搭在凳子上,手裏麻利的剝著青豆,一口豆子一口酒,對她很不耐煩。
“你說誰撒野呢!”宋悅火大,雙手抓著桌沿使勁一掀,上麵的碗和盤子盡數砸到地上,嘩啦一頓響。
老板抬頭,不為所動的剝著豆子喝著酒,眯眼窺她。
“啪……”剛恢複平靜的店子裏,被突然響起耳光聲打破。
宋青山一言不發地打完,從包裏掏出5張百元大鈔,冷冷的往另外的桌子上一放,伸手攫住宋悅的手臂,生蠻將她拖了出去。
宋悅被打得懵頭懵腦,好半天才回過神。
她瞪著眼,不敢置信的望著宋青山:“你打我!”
宋青山的臉頰鼓了鼓,傾過身伸手進車裏拿了份資料出來,在她眼皮底下揚了揚。
淺麥色的手臂,經脈條條凸起,有力的刺疼了宋悅的眼。
她強作鎮定的看著他,眸中泫然欲泣的浮起澤色,紅唇緊抿。
宋青山眸底毫無憐惜之意,他逼近過去,忍著幾欲再度爆發的怒火,低低的吼道:“誰允許你動我的東西!”
宋悅嚇得後退一步,脊背發涼的貼著飯館的玻璃窗,囁嚅:“我……我就是好奇看看!”
“馬上上車回去!”男人生氣的撂下一句話,憤然轉身上了車。
宋悅捂著火辣辣的臉頰,遲疑一秒,心不甘情不願的坐進自己車裏,慢慢跟在奧迪車後,折回市區。
這半個月,她有空就往看守所跑。不管是不是探視時間,她一來就在裏麵的商店買東西,然後給簡薇薇送進去。
本想著把她打動了,再去求宋青山討個手續見她。
不料她計劃好了沒用,宋青山最近忙得幾乎不著家,昨晚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宋悅當然不肯放過機會。
軟磨硬泡了好久,他不止沒答應,還發起火。
情急之下,宋悅隻好趁著他和宋延望去書房的時候,悄悄溜進他的房間裏,把探視手續偷了出來。
今天一早,她早早開車趕到看守所,值班的警衛看了手續之後,讓她審核。
這一等等了大半天不說,還把宋青山給等來了。
帶著一肚子委屈駕車進入市區,宋青山沒回單位,也沒回他購置在清華坊的住處,而是直接回了西山。
將車開到attend咖啡館門前,他冷著一張臉,下了車直接走上二樓。
宋悅腫著臉頰,呼吸都疼得抽抽,又委屈又鬱悶的跟著上了樓。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各自落座,宋青山冷冷的盯著她的臉,薄唇勾著洶湧的怒氣:“她馬上就要公審,你以為你有多大能量,能救她出來!”
“我不管!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宋悅負氣的別過臉,心說,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咽不下也得咽。”宋青山無奈的摁了摁眉心,招來侍者:“老規矩。”
宋悅平複下情緒,忿忿從包裏拿出鏡子,對著自己的臉照起來。
臉上的指印清晰又驚悚,她這副樣子簡直沒法見人,不敢想回家被父母看到,又會引起怎樣的風波。
委屈嘟起紅唇,眼淚決堤了一樣往下落:“我知道不該亂動你的東西,可是我的臉變成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麼回家。”
宋青山抬眸,隱忍著心疼的情緒瞥她一眼,說:“清華坊的房子一直空著,一會你直接過去,我回家幫你拿行李。”
宋悅聽聞可以不回家,臉色瞬間陰雨轉晴:“可以住多久?”
“一周!”宋青山的臉頰忍不住又鼓起來,疑似咬牙:“臉上消腫了馬上回家。”
“哥,簡薇薇公審的時間定了沒?公審之前要體檢驗身,你能不能幫我弄個假的驗身報告,讓她以懷孕的名義監外執行。”宋悅哪壺不開提哪壺,哭哭啼啼的央求:“你就幫我一次好不好?我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欺負過。”
宋青山沒有做聲,實際上,他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和簡薇薇通過氣。會用宋悅所說的這個辦法,讓她暫時免受牢獄之苦。
這也是為何,簡薇薇一直拒見宋悅的原因所在。
事情未定之前,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