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著挺括的黑色西服,裏麵是一件質地精良的白色襯衫,襯得他整個人更顯溫文爾雅。
他迎著她的視線,每一步都走得從容沉穩。抬手扶了下眼鏡,眸底暗光浮動。定製的金色袖扣,反射著柔和而模糊的光,一晃而過。
熟悉的氣息漸漸變得濃稠,無聲無息的鑽入鼻端。那麼熟悉卻又那麼的陌生。
簡雲裳目光平平,蒼白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麵若寒霜的盯著那張清俊逼人的臉,沒出聲。
“雲裳……”薛立珩低低的喚了一聲,心疼的情緒自然流露:“對不起,牧天的項目已經開標,把你疏忽了。”
“是嗎?”簡雲裳啟口,言語疏淡:“那恭喜你了。”
薛立珩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恍惚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臉上僵了僵,體貼安慰:“節哀順變。”
簡雲裳眸光閃了閃,到底沒當麵質問他跟簡薇薇的關係。
對待感情,她從來就不是衝動派,也不太相信男人的心,能夠一輩子隻放在一個女人身上。
淡淡點了下頭,她轉回頭,仰望著高高懸起的何家大娘遺像,長長籲出一口氣。
塵歸塵,土歸土,活著的人卻還要繼續上路。
薛立珩邁開長腿,紳士走到她的身旁,遲疑又難掩激動的將手搭到她的肩上,沉默相陪。
簡雲裳沒像以往那般讓他保持距離,像似自言自語,又像似說給他聽:“媽媽車禍那天早上,曾逼著大娘答應,在我和雲容成年之前,保守兩份遺囑的秘密,並不得跟我們接觸。”
薛立珩不動聲色的垂下眼臉,心中卻是駭然之極。
簡家老太爺的遺囑確定是假的,簡雲裳這個時候忽然跟自己談家事,分明是已經對自己起疑。莫非這三天,簡薇薇那個蠢貨什麼都招了……
思及此,薛立珩原本因為可以跟她親近而愉悅的情緒,瞬間跌落穀底!
就在這時,蔣牧塵壓抑著怒火的嗓音,自兩人身後憑空響起:“雲裳,壽材的樣式還沒定,你來一下。”
“……”簡雲裳狐疑回頭,先前卓輝明明說已經安排妥當,蔣牧塵的怒氣簡直莫名其妙。
同為男人,薛立珩自然清楚蔣牧塵的怒氣從何而來。他緊了緊手上的力道,得意的勾起唇角,不無嘲諷的開腔:“雲裳,請問這位是?”
不等簡雲裳開口,蔣牧塵鋒利如刀的目光移過去,牢牢鎖定薛立珩的臉,也笑:“你還不配問我是誰!”
薛立珩迎著他的視線,微不可聞的哼了哼,薄唇迅速抿緊。
這個仇他記下了!
興盛的規模在京都商界,隻能算是中層水準。薛立珩不認識蔣牧塵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居然裝不認識。
簡雲裳神經再遲鈍,也漸漸意識到,這兩人是為了自己在爭風吃醋。
薛立珩吃醋還可以理解,畢竟他的身份是自己的男朋友。蔣牧塵跟自己非親非故,他吃的哪門子醋。
點頭表示之情此事,簡雲裳伸頭喊了聲正往裏走的簡雲容,腳步未動:“雲容,你去替大娘挑一副上好的壽材。”
“……”簡雲容看一眼蔣牧塵,又看看薛立珩,點了點頭,旋即拉著卓輝轉身離開。
這一下,蔣牧塵跟薛立珩誰都沒占到贏麵,四目相對的瞬間,再度劍拔弩張。
空氣莫名變得凝滯,所幸墨珍和蕭碧嵐及時趕來,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
簡雲裳無視他們兩個男人的怒火,自顧和摯友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