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滿三周歲的小子軒。已經能夠獨自跑到前大院去玩耍;秋兒和子秀姐弟倆已經能夠搖晃著身子,在庭院裏走來走去。
淋浴在春風中的廣玉蘭花樹,舒展著蔥綠的枝葉。夕陽西下,將餘輝灑在庭院裏,暖洋洋的。雲皎和淩姑坐在玉馨院中,周媽、晴兒等人也坐在旁邊,大家一麵閑談,一麵看三個孩子在庭院裏玩耍。
李安岩從外麵走來,手裏提著三個漂亮的風箏,是他剛從大街上買回來送給三個孩子的。小子軒和秋兒、子秀看到風箏,吵鬧著就要玩,於是小青、小婷和小鳳提上風箏,領三個小孩子到荷花池邊的大草坪上放風箏。少了三個頑皮的孩子,玉馨院裏安靜了許多。
雲皎招呼李安岩坐到一起,大家說說笑笑。
不久,小青含著淚水,拉著大聲啼哭的小子軒回來了。小婷和小鳳隨後抱秋兒和子秀也回來。
“母親,血——,出血了。”小子軒撲到雲皎懷裏,哭哭啼啼,舉起右手給雲皎看。
秋兒和子秀看到哥哥啼哭。跟隨著一起放聲啼哭,都要到雲皎胸前來。秋兒和子秀的奶媽連忙抱起兩個孩子,走來走去哄勸他們。
淩姑看三個孩子一齊啼哭,笑對李安岩說:“這三個小家夥,要比賽誰哭得大聲呢。”
李安岩也笑了,湊近了觀看雲皎懷中的小子軒,驚訝地說:“哎呀,二少爺的手指流血了。”
雲皎疼愛地給小子軒擦拭幹淨眼淚,向高舉的小手望去,發現食指上的皮膚都擦破了,指尖上滲出鮮紅的血,驚叫起來:“哎呀,真的出血了,快拿藥來。”
周媽回房間拿來藥粉,雲皎小心翼翼地捧住受傷的小手,均勻地向食指灑上藥粉,李安岩熟練地用幹淨的布片包紮了。
雲皎沒有將小子軒受傷的事放在心上,她將小子軒抱到懷中,安撫了兩句,看到幾個小丫頭手中空空的,隨意問小子軒:“風箏呢,怎麼不放風箏了?”
“搶走了,踩壞了。”小子軒委屈極了,伏到雲皎胸前,哭個沒完沒了。
在場的人都驚訝,在這景府中,誰不知道小子軒是老爺的心肝寶貝。居然有人敢搶他的東西?
雲皎又問了小子軒幾句,小子軒口口聲聲說風箏被人搶去了。雲皎疑惑地看負責帶小子軒的小青:“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青拭去眼淚,捂著紅紅的臉頰告訴雲皎:“我們帶領兩位少爺和小姐在大草坪上放風箏,表大小姐和表二少爺來了,問我們要風箏,我們不給。後來,表大少爺來到,搶去了小婷和小鳳手中的風箏,給表大小姐和表二公子玩。表大少爺又要搶我手中的風箏,我不給,表大少爺就打我一巴掌,還把風箏扯下來,踩壞了。二少爺跑來撿風箏,被表大少爺踩到了手指上。”
這仇氏三兄妹也太無法無天了!敢公然欺負自己的孩子。
雲皎聽了氣得柳眉倒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恨不能馬上將仇氏三兄妹狠狠地教訓一頓,他們實在是太可惡了。這些念頭隻是在雲皎心中一閃而過,當雲皎靜心下來時,就想到自己身為景府的當家主母,要是為了孩子間的爭鬥,出麵處置客居在這裏的孩子。實在是小題大作,有**份。
雲皎平靜地安慰小青幾句,勸她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
看到雲皎沒有教訓仇氏三兄妹的意思,小婷和小鳳憤憤不平地說:“表大少爺打小青時說,他欺負我們,是為了給小青一個救主立功的機會。”
真是欺人太甚!
雲皎氣得牙癢癢,又想不出用什麼辦法處置仇大公子,無可奈何地望在場的其他人:“你們看這個混帳東西,太可惡了。”
“盧夫人被禁足,沒有人管教他們,這三個小渾蛋越來越不像話了。”淩姑氣憤地指責仇氏三兄妹,有心教訓他們,又礙於對方是小孩子,身為成年人又不好拿他們怎樣。
大家對頑劣的仇氏三兄妹頭痛,卻又對他們無可奈何。
景子政從外麵大步走進來。這個已經十五歲的少年身材比雲皎高出半個頭,這幾年中景子政每天淩晨風雨無阻地練武,又有雲皎精心照料飲食起居,景子政現在已經長成一個強健的少年。
小子軒看到哥哥回來了,脫離了母親的懷抱,跑到哥哥那裏,舉起受傷的手指頭給哥哥看。
“二弟,你的手指頭為什麼受傷了?快告訴哥哥。”景子政捧起包裹得小粽子似的小手指頭,一臉的嗬護。
“那個人踩我,他踩我的手指。”在雲皎的安撫中本來已經停止啼哭的小子軒,又開始了向哥哥哭訴,委屈地伏到景子政的肩膀上,眼淚、鼻涕、口水一齊流到景子政的錦袍上。
聽了小青告訴事情的經過後,景子政拉長了臉,又安慰小子軒幾句。就大步向玉馨院外走去。
雲皎遠遠地看景子政跟小子軒說話,後來又看到景子政離開,以為景子政回怡湘院去,並不介意,隻是囑咐一聲:“子政,你別去得太久了,快要用晚餐了。”
景子政答應著,走出玉馨院,徑直來到荷花池邊的大草坪上,看到仇氏三兄妹仍在這裏放風箏。景子政招手叫來仇大公子,指向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手中的風箏,陰沉著臉問:“這風箏是從哪裏來的?”
看到比自己足足高出一個頭、盛氣淩人的景子政,仇大公子心怯,支吾其詞:“買,買回來的,剛剛從大街上買回來的。”
“鬼話連篇!剛才我跟你同一輛馬車回來,怎麼沒有看到你手中有風箏?分明就是搶我弟弟妹妹的。”景子政翻臉罵人。
仇大公子要狡辯,被景子政一拳打在嘴角上,頓時嘴裏有一股腥膩。好打鬥的仇大公子哪裏肯吃虧,狠狠一拳向景子政當胸打來。景子政敏捷地閃過,順勢一腳把公子大公子踢倒地上,上去拳腳相向,打得仇大公子沒有還手的能力。滾在地上哭爹喊娘。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看到大哥吃虧,丟棄風箏跑過來幫忙,他們才跑到跟前看到景子政凶惡的模樣,嚇得掉頭就跑。
幾個下人經過,看到大少爺暴打表大少爺,嚇得遠遠避開,裝作沒有看到。
張護院路過,跑來拉開了景子政,仇大公子的皮肉之苦才宣告結束。
“我告訴父親和母親去。”仇大公子強忍住身體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
張護院弄不明白景子政為什麼要痛打仇大公子,然而看到景子政叉腰輕蔑地看仇大公子逃跑。從中看到了景少謙凶狠的影子。
雲皎對荷花池邊的事,渾然不知。
景少謙回來後,景子政也很快從外麵進來,一家六口在玉馨院的小廳裏用餐,雲皎、景少謙和景子政坐在較高的桌子上,小子軒、秋兒和子秀坐在低矮的桌子上,由各自的奶媽喂飯。
才吃到一半,就有在玉馨院外侍候的人進來稟報,說盧夫人有急事求見雲皎。
雲皎皺眉,吃一頓飯都不能安寧,吩咐進來稟報的人:“叫盧夫人稍等一會兒,就說我正在用餐。”雲皎不悅的同時,心中也有些好奇:盧夫人被仇洪良禁足一年多,現在突然走出雲芳院來找自己,她到底有什麼急事?
她不是來找茬,就是來求自己的。不管是哪一種理由,身為景府女主人的雲皎,都不會向盧夫人示弱的。
晚餐後,盧夫人帶領仇大公子走進來。盧夫人一臉急怒,進入小廳還沒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對雲皎說:“謝夫人,你看看我孩子身體上的傷。”
在小廳裏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往仇大公子身體上看去,又是驚訝,又是好笑。
仇大公子的臉孔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眼角上腫得像饅頭。盧夫人再撩開仇大公子的衣服,腹部、背部都有許多傷痕,仇大公子稍一活動就痛得呲牙咧嘴。
雲皎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實在有點幸災樂禍,這渾蛋也有被人修理的時候!雲皎注視盧夫人,實在想不明白盧夫人為什麼特意上門,讓自己欣賞仇大公子的傷痕:“盧夫人,你找我有什麼事?表大少爺的傷從哪裏來的?”
“你問問大少爺。”盧夫人的語氣很衝。
大家齊刷刷地看景子政,心中都明白了幾分。景少謙的眼中透出寒光,狠狠地看景子政。
小子軒來湊熱鬧,看到仇大公子,拉住雲皎的裙子。指向仇大公子:“母親,他踩我。快打他,打他!”
咳,小小的年紀,已經有了報仇的念頭。
“孩子,母親沒空。別吵!”雲皎心煩意亂,沒功夫理會吵鬧的小子軒。
盧夫人看到子軒不停地叫嚷要打仇大公子,吃驚地彎腰問:“二少爺,你的手為什麼受傷了?”
“這個壞蛋踩的。”小子軒恨恨地指仇大公子,看到雲皎總不理會自己,又跑到景少謙的跟前吵鬧。
景少謙抱起小子軒,不耐煩地問景子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景子政仰脖子看天空:“他搶了弟弟妹妹的風箏,還踩傷了二弟的手,我打了他一頓。就這麼簡單!”
“盧夫人,是這麼回事嗎?”雲皎淡然問一副興師問罪樣的盧夫人,臉上現在嘲諷之意。你的孩子先欺負我的孩子,我都沒有過問,你倒找上門來問罪了。
盧夫人口吃:“謝夫人,這個,這個……我不太清楚,我聽說大少爺打了我的孩子,就來問個清楚。”盧夫人狠狠地瞪眼看仇大公子,這個渾蛋剛才在家中隻說自己被景子政痛打,沒有說自己搶了雲皎孩子的風箏、踩傷了小子軒的事。
本來前來找茬,要給雲皎一個難堪,現在盧夫人自己難堪地站在這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踩傷了手?”景少謙觀察小子軒的手,才發現小食指包裹得像小粽子一樣,心疼地捧住問:“子軒,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