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1 / 2)

錢包被偷,車子被撞,研究了三年的論文成果也被盜,溫良玉近日的運氣實在背到家了,但這並不是下限,還有更背的,去婦科做無痛人流的時候,見到了一位舊人。

能在他的生命中稱得上舊人的,僅此一位別無分號。說是舊,便是真的舊了,見到那張臉,溫良玉有種隔世的恍惚,思維停頓了十來秒,才想起這人的名字來,慣性擺出一張笑臉來,卻又在憶起某些事情來時僵住了。

華品紹也有一瞬間的怔忡,縱然溫良玉戴著口罩,但那雙澄澈清冽中不失溫潤的眼,依然讓他毫無差厘地認出來。想當初,便是這樣一雙眼,讓他毫無防備地沉淪。在無數個夜深人靜,縱然摟著身邊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倦極卻毫無睡意,偶爾會想起這雙眼,那時便會想,好歹是真的愛過這個人的吧。但,亦是過去時了。他身邊向來不缺紅男綠女,妖嬈的魅惑的清純的俊逸的,各型各號應有盡有,他一貫沒有意向為誰貯足停留。

坐在華品紹身邊的女子,緊緊握著他的手,精致的妝容難掩惶惶之色。

溫良玉有些訝異,沒想到華品紹會屈尊降貴陪著女人到這種人多為患的門診來,華品紹一向是財大氣粗,出品闊綽奢侈為上,對身邊人從不吝嗇,便是當年對他,起碼表麵看來也是散盡千金隻為求得美人一笑。

當初回國的時候,華品紹並不在溫良玉的考慮之列,中國之大,茫茫人海,偶然邂逅的概率有多少?何況溫良玉回國後,放棄了北京上海等絕佳研究所的工作機會,來到這個二線城市,進了一所不上不下的三甲醫院,不爭不奪,溫吞如水地工作過活,不求飛黃騰達,在學術上也不求名震中外,隻求一世安穩。沒想到居然還是遇上了華品紹,還遇上了華品紹帶著他的第N個女人來這裏墮胎。

好在戴著手術帽和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溫良玉想華品紹應該認不出來,低頭喚了外間的實習同學,拿過知情同意書,轉身進了手術間。

心始終無法平複,抽藥時一個不慎被碎玻璃劃破了拇指,鮮血淋漓。當了這麼多年的麻醉醫師,除了剛上臨床的第一個星期老是被劃破手之外,基本上沒有再被劃破過了。那個星期是每天都帶著傷口回去,藏著不讓華品紹看到,但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一目了然的事,如何能瞞得過?華品紹皺著眉頭,一邊訓他一邊小心而溫柔地幫他上藥貼創口貼,然後煲湯給他喝,那個時候,華品紹的溫柔不是假的,那種無時無刻無微不至的溫存體貼,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秀出來的,那時他們正熱戀,愛意正濃年少輕狂,把一輩子當作一刻來愛。情到濃時情轉薄,這七個字傳了上千年,總是有道理的。那時,又怎會想到之後的冷漠涼薄,華品紹的寡情薄幸,便不禁搖頭輕歎,終歸是太華品紹過年輕,磨不過世事。自己付出得太輕易,也敗得最徹底。

手機來電,是師妹的,說已經接到溫徽和了,帶溫徽和在吃飯,吃完飯就把寶貝送回家。

說起來,今天能見到華品紹這個避之不及的瘟神,還是托這個師妹的福。師妹信基督,從不做無痛人流手術,老總是新上任的,不知道陳主治這個習慣,給排了班。後來還是溫良玉給解了圍,代師妹下去做人流。隻是從幼兒園接寶貝兒子的任務,義無反顧地落到師妹身上了。單身爸爸帶孩子並不容易,何況這位單身爸爸的工作還是個麻醉醫師,好在溫良玉畢業於麻省理工總院,學曆博士,帶著國外幾年的工作經驗回國後,直接晉升副主任醫師,隻在白天上上一線,不用住院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