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江如海垂手恭立等著禦案前的男子發出簡單的指令。
帝廟外山呼海嘯般的金石鐵騎之聲漸趨逼近，震得鳳起耳中嗡嗡颯響。他攥著玉璽的手有些細微的顫抖，最終還是蓋在了詔書之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乃有德者居之。孤自冥宗授位以來，夙夜孜孜，寤寐不遑，為國而計久遠矣。然孤天生智乏，少勇淺德，於位十載國力日衰。而今北有喇琊統領狼虎四族雄踞一方，西有烏卡屯兵帕夏山西虎視眈眈。寡愈感心力交瘁，不能智裁。時有國士雲都當世無雙，乃治國驅兵之才，其祖自高宗隨侍左右，世代簪纓，不二忠良。今四海之利得保，天下之心收返唯雲都一人可當。孤受天知命，甘禪位賢卿，以利章越萬年基業久長。賢王出世必孔孟樂見，天下臣服，萬民福康。
”
鳳起緩緩拔起玉璽，那瀲灩的紅泥粘膩在詔書上，每一橫一豎都如刀劈斧鑿般刺在鳳起目上，痛並恍惚。
從此，家國天下拱手相讓。
從此，過去種種皆付雲煙。
江如海走到禦案前收起詔書，顫顫巍巍的卷起那份明黃的軟絹，承盒，烙封，竟比落印之人還留戀猶豫。而鳳起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看著這驟變發生，卻不言不語，好似這一切與他無關。
在江如海關上殿門的那刻，鳳起拿起了案上琉璃盞中的失生。
藥丸入口即化，如酒入喉，火辣一線直達腹中。
片刻天地黑白，帝廟裏的紅牆玉階盡失了顏色，最終模糊成漆黑的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