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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梅燊兩腿還有些發軟。剛剛在水中的纏綿,雖沒做到最後一步,但兩人親密的程度已差不多把彼此的身體探索了個遍。
頭頂湛湛青天,想想兩人做的荒唐事兒,梅燊忍不住臉紅心跳。
太肆意了。梅燊覺得又刺激又羞臊,他茫然無措,跌跌撞撞躲入浴室,三兩下褪掉身上的濕衣服,沒等他打開淋浴,浴室門忽然被敲響——
“小梅花,”任燭學的嗓音低啞惑人,猶似還帶著□□的餘韻,“把門打開,讓我也進去。”
梅燊手抖了一下,門外人的要求激得他臉頰發紅,鎮定了下才毫不留情的拒絕:“滾遠點兒!!!”
當他是傻子,放狼入浴室,與狼共浴,然後讓狼把自己一並給辦了?
任燭學嘿嘿笑了幾聲,自知今日在水中兩人互相撫慰,已是當下梅燊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便不再強求,背靠在浴室的磨砂玻璃門上,聽著裏麵嘩啦啦的水聲,回憶剛剛赤身躺在自己懷裏,帶水光的肌膚在陽光下閃著動人光澤的梅燊,此時想象那讓他欲罷不能的身體淋浴的模樣,他一時心猿意馬,口幹舌燥。
閉上眼平複了躁動的心緒,他望著天花板隔著門問:“梅燊,你今天的反應……是答應和我好了?”
回答他的是嘩啦啦的水聲。
任燭學卻不覺多失望,他滿心歡喜的自顧自道:“我很高興。從小到大,這是我唯一一次認認真真的追求,天知道我有多擔心失敗。天天守在心上人身邊得不到回應,被拒絕時要故作瀟灑鎮定,厚著臉皮湊上去糾纏,有時候我也會胡思亂想,如果這樣都阻止不了心上人投入他人的懷抱,命中注定有緣無分,我以後還會碰上一個見第一眼便讓我牽掛的男孩嗎?”
曾經滄海難為水,多半遇不上更好的。而幸好,他追求的人回應了他,那般熱情如火,讓人把持不住。
梅燊關了淋浴,聽著任燭學囉囉嗦嗦的表述心跡,心底情緒難言。
他有些羞惱的想,這人的嘴巴一向油滑,但這次不論對方真的是激動之下,甜言蜜語哄他開心,還是情真意切,得償所願時向他敞開心扉,他聽了心底卻奇異有絲絲甜意。
男人的耳朵大多對甜言蜜語沒多少抵抗力,否則曆史上,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因為美人的枕頭風而失了睿智。
裹上浴巾,拉開門出去,瞅見任燭學眼睛發亮的作勢欲向他撲來,他快一步伸手抵住對方的胸膛,垂著濕漉漉的腦袋低低道,“你這樣,讓我很不適應。”
朗血沸騰時,抑製不住心底綺念想要親近,冷靜下來,若再沒羞恥心,就不是他梅燊了。
任燭學拉住胸膛上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了下,眉眼含情的道:“好好好,以後慢慢適應……”
兩個人各自心潮澎湃,一時間都找不到話說。幹站著,梅燊挺不自在的,他轉身去找吹風機,任燭學搶著幫他吹頭發。
直至到了該睡覺的點,那種一說幾句話便卡殼的別扭感才消除,因為任燭學念著要和梅燊同床共枕。
當然,同睡一張床不等於百分百要做什麼羞羞噠的事兒。可讓已經習慣了獨自睡覺的人忽然之間交出半張床,第一天晚上一定會讓人心髒亂跳。
梅燊不用多想,一口拒絕。
把想要爬床的任燭學強硬地推出門後,他撐著門,揚起下巴高傲的道:“任燭學,我答應同你處著試試,但你別忘了我馬上要上大學,據說A大裏優秀的人一抓一大把,指不定……哼,你可別惹我生氣,小心我把你踹掉了找更好的!”
他的人生大概才到四分之一,世間繁華無數,他見過的精彩太少,結交的人也太單一,大學裏魚龍混雜,而人心易變,縱使此刻海誓山盟,明日有多少因緣際會,陰差陽錯,誰也料不到。
如同一路選西瓜,從水果一條街的街頭看到街尾,不從頭走到尾,永遠都不知道哪家的瓜最好。一看到順眼的就買了,也沒誰敢保證看到後麵更好的不會後悔。
梅燊對待感情比較冷靜。不是他悲觀,而是他知道自己的人生經曆太少,給不起執手一生的承諾,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的戀愛。
如果天注定有緣有份,兩人的感情經得起時間和人心的考驗,梅燊心道,舍一生陪君子度紅塵至人生夕陽紅,他也願意!
任燭學捏捏梅燊的臉,笑眯眯道:“我知道你口是心非,世上比我優秀的人很多,但最合適你的一定是我。”
“切……別吹牛吹閃了舌頭,好像我非你不可!”
“不信我們走著瞧。”
“走著瞧就走著瞧,真到我踹掉你,你可別抱著我大腿哭!”
任燭學笑而不語,不再跟梅燊磨嘴皮子,他摸了摸後者柔軟的黑發,道了晚安便轉身離開。
離去前,他回頭看了一眼,那目光勢在必得,看得有些得意洋洋的梅燊當場呆愣,好一會兒才回神,默默的有所覺——
有些人,一旦給了機會黏上身,這輩子大概都沒機會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