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名冊的第一頁，顧成友開口念道：“第一個，李瑞。”
“弟子在！”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應了一聲，當下急不可耐的走上前去，滿臉自信的站在了祖師石像下。
隻是，畢竟是決定命運的時刻，事到臨頭，他先前一顆充滿了期待的心，卻忽然跳動的厲害，緊張的難以自持，生怕自己失態的他，趕緊閉上眼，靜待最後結果。
“請祖師爺保佑！”
少年李瑞輕聲呢喃一聲。
接著那高達十丈丶俯視著地麵的人像，兩隻石刻眼珠中忽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華，兩道璀璨明光射出去十數丈遠，恰巧彙聚在了李瑞的身上。
緊接著少年頭頂便有一縷淡藍色的絲線顯露出來，頭發絲粗細，一寸見長，微風一拂，便隨風飄動。
李解甲丶吳青峰丶顧成友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下品。”
李解甲略一思索，接著道：“此子靈根呈淡藍色，屬水性，最適修行水係功法。”
狼毫毛筆蘸上濃墨，顧成友隨手在名冊之上，李瑞的名字旁邊寫下一個“下”字，然後他隨口道：“李瑞，下品，隨青楓修行“清水訣”。”
聽到了判定，李瑞緩緩的睜開眼，失望的站到了一旁。
等候多時的青楓將他招籠在麾下，初為人師的他很是興奮，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邊，不過見李瑞當前眼淚吧嗒的樣子，當下趕緊對著神情低落的少年好心安慰。
看著師徒相處融洽的情景，吳青峰卻是不無失望道：“第一個就是下品，今年沒開個好頭啊。前幾次最差的可都是中品，尤其是劍臣與劍心那兩屆，他倆都是第一個測試，一出場就是上品靈根，可是搏了個滿堂彩。”
聽到他提起了劍臣，平時脾氣秉性極好的顧成友卻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後者趕緊攤手道：“師弟，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將劍臣拎出來做個比較而已，我平日裏有多喜歡那個師侄，你也是知道的，供應他修煉的丹藥可都是管的夠夠的。隻是他……”
顧成友當下歎息了一聲，扭過頭去，不想理睬他。
抬起頭來恰到看到了那位人群外圍，正和一群孩童嬉戲打鬧的青年，當下一雙老眼之中，濁淚盈眶。
而青年仿佛若有察覺，正好看向了他。
顧成友當下滿懷期待，而青年卻是衝他吐出了舌頭，對著他做了個鬼臉，然後便又和那群孩童打鬧起來。
顧成友臉上的失落，溢於言表。
劍臣是他心中的痛，卻是這位天資極高，十五歲便成就天師境，一直讓他引以為傲的親傳弟子，忽然癡迷於禦劍之術，以至於日夜苦心鑽研下，喪失了心智，魔怔了。
而原來身為首座弟子的他，也隻能由劍心代理其位置。
一位本是可以笑傲天下的天地寵兒，就這般隕落了，如此怎能不讓人心生可惜。
伸手拍了拍老夥計的肩膀，李解甲倒是笑道：“不礙事，下品就下品吧，反正也沒有比這更壞的了。”
此話一出，被顧成友凶了一場的吳青峰，當下找到了發泄的對象，他反而一臉玩味的看李解甲，撇嘴道：“李胖子，你好像忘記了一個人。”
聞言，李解甲心下當即“咯噔”一下，看向已經躲到了隊伍最後頭的韓蘇，別提有多懊惱了：我竟然忘記給他測試有沒有靈根，就讓他來此隨著眾人測靈根的品級。萬一他是個沒有靈根的普通人，那不就得鬧笑話了嗎？
若是證實了我的親傳弟子，竟然找了個不能修真的普通人當夫婿，而我還冒失的讓他大庭廣眾之下測靈根，那我這一張老臉該往哪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