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憲哪裏能承受住王伯江驚人的氣勢,驚懼下趕忙便要強打精神再次行動起來。
“性情如此薄情寡義,倒是有點意思!”王伯江倒是不厭惡自己這位便宜侄子,反而極為欣賞他的心性。笑意吟吟道:“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對了,小憲,跟我修行可好?”
他已然接近六十的年紀,一身衣缽也是該找個傳人的時候了。而關於傳人的選擇,本就是修煉為世俗人所唾棄的毒功的他,不會與一般師門一樣選擇天資卓著又或是心性純良之輩,而是越是狠毒越好,因為隻有這種人才能一路披荊斬棘將他的傳承發揚光大。
聞言,王憲擺了擺手,呐呐道:“小侄我已然年過不惑,會不會有些晚了?”
他卻是感覺修行武道太過勞累,不想下苦工又不想斷然拒絕引得王伯江不悅,才找了這麼條說辭。
見他已然埋了好骨肉親人,王伯江搖了搖頭,一雙丹鳳眼裏,眼神中不乏深意道:“不晚不晚,而且還不累!恩,不僅不累還保證你逍遙快活。”
“此話當真?”
逍遙快活就能練得神功?如此不勞而獲的事,讓王憲當下來了興致。
耳邊傳來腳步聲,王伯江眉頭微皺,抬起左手,有黑煙滾滾縈繞在黑金手掌周圍,然後他心念一動,煙霧仿佛受到了牽引,落在地上的血肉上,接著殷紅的血肉立時變得烏青,隱隱有黑色的汁水流淌其上。
緊接著他抓起一旁的王憲,身形一動,就來到了千丈之外。
片刻後,十數人來到了他們先前所在位置,正是攜帶著草席,來收斂屍首的。
“昨晚當真不太平,不僅王家被屠滿門,連帶著城外的流民也是暴動進了城,燒殺劫掠!”
“幸好那些亂民不會武道,被城裏的老爺們三兩下就給打跑了,就是不知道他們逃往那裏去了,還會不會回來……”
“是啊,城門可破了一個洞呢,晚上睡覺的時候可得小心點,別給人把腦袋砍了去,都不知道。”
眾人一邊閑聊一邊忙碌起來。
這時,卻有一名正在撿拾血肉的人,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旁邊的人趕緊上前扶起他,揶揄道:“莫不是昨晚在自家婆娘身上使勁過大,以至於兩腿酸軟無力,站都站不住了?”
那人擰眉道:“不知為何,身體乏力的厲害,頭暈眼花的。”
其餘人安撫道:“可能是這裏的血氣太重了,你在一旁休息吧,哥幾個趕緊動手,忙完了也好回去休息。這裏死了這麼多人,實在是陰森的很,讓人著實不想在這裏多待。”
眾人點頭稱是,趕緊忙活了起來。
千丈之外的王憲見此,當即想到了王伯江先前的動作,哪裏能不知道事情由他引起,當下問道:“叔父,這是為何?”
王伯江臉色陰沉,陰測測道:“我王家死了這麼多人,總是要有人陪葬的。”
“陪葬?”王憲點了點頭道:“也是,老頭子和我那兒子,九泉之下總是得有人伺候的,這幾十人也夠了。”
“幾十人?”王伯江冷哼一聲道:“場麵太小了!我卻是想要整座寒山城裏的人都要為他們陪葬!”
他卻是在那些血肉上釋放了鼠疫……
王憲心下一顫,隆冬天裏他卻是冷汗直流:自己這位叔父,當真是狠毒如斯,自己跟著他,不知道是福是禍。
當下強笑道:“叔父,我們這是要作何打算?是要回京了嗎?”
回京,沒想到自己再次回到那個物華天寶的地方,卻是物是人非了。
他一時間有些惆悵。
王伯江卻是搖了搖頭道:“不了,本來是要趕緊回京尋仇的,不過現在事情有變,既然你要繼承我的衣缽,還是先幫你入門為好,也讓你有些自保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