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城牆之上,城樓之中。
衣著華貴的貴公子們已然落位。
燕窩雪蓮,海參鮑翅,天上飛的,水裏遊的,珍貴的食材密密麻麻的擺滿了一大桌,異常豐盛,直讓人覺得插不進去筷子。
宴是好宴,聞著香味就能讓人垂涎三尺。
可惜所處的城樓雖然是修繕過的,且已然遮掩嚴實了門窗,卻還是不斷的滲著冷風。而經那冷風一吹,圍攏在桌邊的眾人光顧著搓手,連伸手捏筷子的心思都欠奉。
不禁有人發問:“是那個天殺的出的歪主意?大雪天竟然在城頭上開席!當真是風流倜儻的不行不行的!”
“除了那向來喜好文學的馮縣丞還能有誰?”
“傳說中的帝都文壇新貴王公子都已然來了,可他這個話事人為甚又走了?”
“據說是因王憲王伯父未來,他也不願以長輩之姿打擾我們這些後輩盡歡,便先行帶著諸位長輩離開了。”
“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實情怕是反應過來自己出了孬主意,害怕冷風吹散了他那把老骨頭吧。”
“正所謂前有文壇泰鬥歐陽子竹林間會客,後有兵馬大元帥厲破軍敵陣前飲酒,如今更是有馮縣丞城樓開宴,也算是帶著我們這些晚生後輩向著老前輩們靠攏嘛。”
有人冷言冷語道:“東施效顰!”
諸人的目光大多是望向席間唯一的那名女子,冷言相向。
大冷天一身素白薄裙,外罩的皮草拉低小露香肩的馮雪姬,一張清秀的圓臉凍得微紅,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擁入懷中,小心憐惜。
往日裏她是眾人的寵兒,俱是將她捧在手心裏當寶,卻依然沒人能夠捧得美人心。但是自從那位帝都而來的王公子來到寒山城之後,此女傾慕之意溢於言表,倒貼之意也自不必多言。從而傷透了本地諸多“俊傑”的心,這才忍不住抓住機會出言譏諷上兩句。
馮雪姬聽聞了席間諸位寒山紈絝子弟們對自己父親的刻薄冷言,當下細眉輕皺,幾次三番隱隱做出擼袖子的潑辣動作。不過,撇上一眼座旁那位麵容英俊豐神俊朗的男子,終究還是不敢做出那粗魯的動作來,生怕會影響自己在他心中的淑女形象。
要不然以她的性格,非得撕了那群紈絝的臭嘴不成。
忍了再忍,終究是覺得委屈,幽怨的目光看向王知遠,倒是有心想讓他為自己出頭的意思。
王知遠鼻頭微紅,幾次想要抽吸鼻涕,但終究覺得不雅,還是生生按壓下了這個念頭。
瞟了一眼,身邊的這位馮縣丞之女,心思通透的他又怎能不知她對自己有意思?更何況對方也沒有那個加以掩飾的城府。
家道中落的落魄清流子弟,邊境縣城的官家小姐,若是在戲文裏也是絕配。並且這女子生性活潑不露怯,能出場這都是男子賓客的筵席便是最好的證明。母親生性軟弱,向來被自己那不成器的父親欺辱,而這女子正是擁有他心儀之中能撐起自家院門的未來妻子的性格,張揚卻不媚俗。
不過,他終究來自帝都,那個物華天寶地靈人傑,大衍諸多城鎮之中執牛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