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跑的有多快,韓蘇不知道,但是他能確定的是,肯定比他要快,畢竟兩條腿怎麼敵得過四條腿,更何況他還要背著劍心。
逃跑是行不通了,那就隻有正麵迎敵了!
韓蘇不退反進,撿起一塊拳頭大的鵝卵石,便衝著那條小河奔了過去。
劍心能看出來他厭煩殺戮,隻是伸出手來,到頭來卻還是沒有出言攔他,畢竟,如今……兩人的安危便也隻能托付在他身上了。
遊在前頭的那匹青狼剛上岸,還沒來得及抖落皮毛上的河水,擺開架勢。就被韓蘇掐在這畜生立足未穩之時,迎麵撲了上去,揮舞起手中的鵝卵石,掄圓了一擊就將它悶倒在地。
這匹青狼,不知被他給敲蒙了,還是真的硬氣,吃了這麼大的悶虧,卻一聲也不吭,晃了晃腦袋,就欲起身。
都說狼這種生物,銅頭鐵骨豆腐腰。
氣急敗壞的韓蘇專挑硬骨頭啃,動作不停,再接再厲,手裏的鵝卵石不斷地敲擊在狼頭上。一時間,河邊響起陣陣敲打聲,他吃的動作架勢,已然化身成為了一名揮動棒槌捶打衣物的勤快婦人。
管你什麼銅不銅,鐵不鐵的,直接將這匹青狼的腦漿子都砸了出來。
鮮紅的血液迸濺在河灘上,再順著眾多鵝卵石的縫隙,流進清澈的河水了,在水裏拉扯出一道鮮明的紅線。
另一匹青狼,從水中爬出來,攜著衝勁,帶起水花,直接將正在躬腰使勁的韓蘇撲倒在地,張開血盆大口就衝著他的脖子招呼。
隻是它顯然是小看了韓蘇。
韓蘇停下手中的活計,兩臂向後一摸,兩手抓住了背上的那匹餓狼的前爪,鼓動全身蠻勁,渾身肌肉乍起,直接將百十斤的牲口越過頭頂論起來,然後摜在了地上。
“你要咬我是吧?我還要咬你呢!咱倆比比看誰能咬過誰!”
韓蘇兩眼之中浮現出道道血絲,臉上的神情也有些神經質。
說著他竟然將這匹想要起身的青狼,壓倒在身下,張開嘴巴,就咬在它的脖子上。
不知過了多久,嗚咽狼叫停歇,小河岸隻有潺潺水聲,再也沒有任何聲響。
韓蘇抬起頭,滿臉染的通紅,嘴裏吐出夾雜著狼毫的血沫子,緩緩站起來,默然無語。
劍心清麗的眸子裏,目光之中的擔憂溢於言表,撫摸著趴在腿上戰戰兢兢地小白,他這般瘋魔讓她很是焦心,可是天生寡言少語的她又不知該如何開解於他。
“或許他本是位高權重的國公,如今卻要親手行殺戮之事,加之被滿人追襲,生死不測之下才會如此吧。”
劍心盤膝坐在鵝卵石密布的河灘上,靜氣打坐起來,這一次,她卻不是為了能夠早日離開這裏,返回師門,而是能盡快恢複修為,替他承擔下責任,因為他幾乎發瘋的樣子讓她有些心疼……
秋陽照在韓蘇的臉上,一時間他麵上的血光豔紅無比,轉過身蹲在河邊,一邊清洗臉上的血跡,一邊道:“我根本就不是什麼安於享樂的權臣,根本不是……我也不是害怕承擔責任,那麼說會顯得我很無能,雖然我真的蠻無能的,不過畢竟是男人嘛,就是得有點擔當,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既然敵人來犯,行得上,不行也得上!隻是,確實厭煩這些難聞的血腥氣,真的很難聞……”
韓蘇內心裏無比厭煩殺戮,可是為了自己,為了劍心的安危,很多事都沒得選擇……
到頭來還是那句話,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我,不過如今多了個人,就變成了我們。
我們……幸好自己孤獨並不獨單。
劍心手指微顫,韓蘇的話讓她怎麼都靜不下心來,她醜陋過,很醜,不然她也不會如此執著的尋找靈器鎮壓體內的九陰冥脈。不過她也曾如懷春少女一般,幻想過自己將來的郎君到底是何模樣,不過更多的時候她不敢多想,因為她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那麼個人,不嫌棄她的醜陋,真的能接受她愛她。就是因為不敢想,所以在她心底的那個人的麵容一直很模糊,然而從那天在湖底,當韓蘇喊出那句“我娶你”之時,直到此時,她越來越感到,那個人的身影已經和麵前的這名青年重疊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