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兩豎一橫,當朝一品(1 / 3)

大衍帝國,南部邊陲,再行十裏,便要出了國界。

時值黃昏,一輛馬車行走在夕陽下的官道上。

黑色塗漆的車廂之上,沒有大戶人家令人眼花繚亂的花紋丶裝飾,咋一看很不起眼。若說有什麼奇特之處,莫過於“大”了,本是兩車並走的官路,卻隻能讓它單行。也是仗著天色已晚,行人寥寥,不然,若是碰到那桀驁不馴之輩,必然多生事端。

這世道可不太平。

趕車的是位少年,卻不做家仆打扮,一身青色布衣,麵容清秀,背倚著車廂,臉上的表情卻已是極不耐煩。手中的馬鞭左一下右一下、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打著兩匹拉車老馬的屁股。

兩匹老馬,老馬兩匹,俱是搖晃著馬尾,驅趕一路尾隨的幾隻蒼蠅,被少年用鞭子抽打後,吃痛下艱難的挪動著腳步。

門窗簾布俱是緊閉,車廂裏異常昏暗,十分安靜,空間卻是很足,三人同在也不嫌擁擠。

三人兩豎一橫。

豎著的是兩名道士,其中一位身著黑色道裝,在光線昏暗的車廂裏裏卻戴著個黑色鬥笠,邊緣掛著黑紗布罩麵,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容,很是神秘。隻見他兩腿盤坐在車廂中間,略顯蒼白的雙手結了個手印清心打坐,呼吸輕柔且均勻,馬車偶爾顛簸幾下,他卻是巍然不動。

另一名身著白衣道服的青年,端坐在車廂一邊的木凳上,隻見他沒有挽道髻,而是玉冠束發,容貌俊朗,鼻梁高挺,眉眼深處卻隱約帶有傑敖神情。他轉身輕輕的支起手,隻是手指剛碰到身旁的窗簾,卻又縮了回來。回頭望了望依舊安然打坐的黑衣蒙麵人,見他沒有出聲阻攔,才安心撩開黑色窗簾。

他顯然是對那人心存敬畏。

窗簾半敞,落日餘輝自此投進,車廂裏為之一亮。晚風攜一片枯黃落葉徐徐而入,陸斬元貪婪的吸了幾口,一時間心情大好。二十幾天近一個月的日子裏,都呆坐在這黑不溜秋的馬車裏,心裏早已悶得發慌。雖是道門中人,他卻並非俗世中那些清心寡欲、數十載歲月空度人生的出家道士,而是那逆天奪命的修真者!

晚風清涼,秋風寒肅。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喘息咳嗽聲在車廂裏響起。

陸斬元回過頭,神情輕蔑的看了眼躺在車廂最裏,裹著床被子閉眼抽搐流汗的那人,心下早已不耐煩。就那麼一點兒驚嚇就成了這副鬼樣子,當真是沒用至極!

卻也悻悻的收回了手。

無光無風,車廂裏重回昏暗,卻不再安靜。那陣劇烈的咳嗽聲一直延續,大有經久不息的意思。也不知道那人得了什麼重病,如此見不得風寒……

那一片從窗口進入車廂內的落葉飄飄蕩蕩,落點恰巧會是在黑衣人結印的手上,黑紗籠罩下的黑衣人皺了皺眉。在樹葉還未落下之時,雙手忽如穿花蝴蝶般動了起來。

隨著他的動作,一個個指印道法演變,那片落葉竟一時間靜止於他的股掌之中。而且,仔細一看,這片葉子卻並未觸碰到他的手,而是單純的懸浮在他雙手之間的空氣中。

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陸斬元看著黑衣人的雙手,那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好似暗含了某種規律。他稱瞠欲裂卻依然看的似是而非,如何也想不通他在不動用元力的情況下是如何能夠做到的。

不多時,黑衣人口鼻間驟然噴出一道白氣,一尺長短,直如匹練。攪動起他垂在鬥篷邊緣遮麵的黑紗,隱約露出了他的麵容。

而陸斬元卻微微低首,忍住好奇不敢去瞧。

黑衣人自丹田提氣,猛然吸了一口氣,又將那道白色匹練重新納入肺腑之中。

周天圓滿,隨手輕拂,那落葉再次重新飄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