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把衣服給穿上吧。”一個長相清秀的小斯對著坐在院子裏躺椅上,在他眼裏算是衣衫不整的人說著。
“天氣熱的很啊,華子,你就別羅嗦了。”僅僅穿著裏衣,毫無形象的睡在躺椅上,似乎是真的熱,還把衣襟給拉了拉,露出了消瘦的胸膛的林睿,對著他的侍從說道。
“少爺….”華子欲言又止。
“好了好了,我待會就穿上好吧,其實我們這院子跟本不會有外人進來,你擔心什麼呢?”微微偏著頭,林睿擺了擺手。
華子歎了口氣,不在說什麼了。
林睿仍然毫無形象的趴在躺椅上乘涼,如果忽略他的衣著姿勢,林睿真的是個漂亮的人兒,是的,漂亮,林睿長的很漂亮,不,或者說是長的很妖媚。小而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將唇形完美的勾勒出來,曾經及膝的黑亮長發,如今知道腰部,也並未紮起,隻是任它披散而下,一雙勾魂的桃花眼,眼角下方還有一個紅色的朱砂痣,一顰一笑中,似乎都能勾人於無形。但此時應該顧盼生輝的桃花眼卻大而無神的望著前方,若仔細看,發現這雙桃花眼中,該是漆黑的眼珠,此時卻微微泛著白。
是的,林睿是個盲人,他現在是個盲人,以前他是能看到的,一雙桃花眼不知道勾了多少人的心魂。自從4年前之後,他就再也看不到了,在這個荒涼的院落裏,和他的小廝一住就是4年。林睿的眼鏡並不是完全看不到,起碼他和一般的盲人比起來,世界並不是漆黑的一片,畢竟他是後天發生意外才看不到,但他看的東西也就是霧茫茫白花花的一片,看到也和看不到一樣。
林睿住的院子叫‘冷院’。聽名字就知道不是個好地方。自從4年前他被丟在這裏之後,除了送吃的人,再無人來。如果不是有華子陪著他,他想,他死在這裏也沒人知道吧。華子是從小就跟著他的,倆人親如兄弟,那天,也是華子哭著要陪著他,生死與共,他很感動,如果可以,他不希望華子跟著他,他已經是個廢人,說難聽點,他現在的身子,在這個冷院裏,其實就是在等死。死不死,對他來說,他真的不在意,他已經沒有家,也沒有任何牽掛,但是華子,這個現在世界上唯一對他好,關心他的人,卻要和他一起在這裏等死,他真的不忍,可是他無法改變。
林睿緩緩起身,華子忙上前扶著他,一起慢慢的向屋子裏走去。
一陣風吹過,幾片落葉在這個荒涼的院子裏,隨風而起。院子不大,有一棵很大的樹,看樣子是有一定的年輪了,樹幹很粗,枝葉繁茂,看的出,這個樹的生命很頑強。樹底下有一口井,井上有個很簡陋的打水架,旁邊有個小木桶,看的出來主仆兩個用這個水井打水。
過了一陣子,華子走出來,在水井旁打水,在提到屋裏去,如此反複了幾次,才放下水桶。
屋裏,華子提著一個更大的木桶,晃悠悠的走進林睿的房間,桶裏還在冒著熱氣,看樣子是剛燒好的。把一個白布巾放進木桶裏,然後拿出來麻利的擰幹,走向躺在床上的林睿,小心而仔細的幫他擦身,特別是腿關節的地方,小心的擦過之後,然後熟練的給他揉捏按摩,按好了又取過兩個布巾,浸過之後擰幹,放在林睿的腿上熱敷,冷了之後再換上熱的布巾,如此反複。這是每晚華子必做的事情,不管春夏秋冬,從不間斷。
無神的雙眼看著眼前晃動的人影,林睿有些心疼,暗地歎了口氣。華子仍舊繼續著手上的活,邊說:“少爺,這天氣雖然熱了,可晚上還是會有涼氣,不注意點,您晚上又得疼的一宿睡不了。”
林睿繼續歎氣:“華子,其實我早就已經廢了,這麼多年,那疼痛我也習慣了,你實在不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