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貴全家下獄,誅滅三組,就連薛紹貴為天朝駙馬,也未能幸免,在太平公主的哀求下,僅換來一個全屍!整個薛家,隻有薛剛和唐流音逃出了生天。
永淳元年二月二十四日,在被困牢獄二十餘天後,薛家全家在菜市口被活埋,哭聲震動天地。此時京東郊外,一男二女兩個身影,蕭索的立在山坡上。
李細默默地看著流音好一會才道:“流音,我隻能為你做這麼多了,你和薛大公子還是快走吧!”
流音沒有作聲,看了看已經幾天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的薛剛道:“我進城一趟,你在這裏等我!”
李細忙拉住道:“流音!”
“放心!我不會去找你姐和你姐夫!”
“流音!”
唐流音不再說話,推開李細,徑直走了,薛剛還是一動不動,李細跺了跺腳,終歸還是不放心,跟了過去。
這天夜裏,韓慶默默坐在院子裏,月關很淡,彎彎的月牙像一枚銀白的水晶,脆生生的掛在天邊。
懷孕已經七個多月了,肚子現在已高高隆起,韓慶撫摸著小腹,不知為何,忽然有些心緒不寧。
一個人影突然降落到她麵前,韓慶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卻是唐流音。隻見她麵色慘白,直直的走到她麵前,跪下福了三福。
韓慶心中驚疑未定道:“唐姑娘,你這是幹什麼!”
“公主!我不恨你,但我不能不怨你!你有通天徹地之能,為什麼要迷失本性?假若你還清醒,薛家就不會被滅門!假若你還清醒,蜜雪和馮小寶那兩個垃圾怎敢如此猖狂!如果當初你沒有救出薛懷義,我們就不會走到今天,如果當初我沒有那麼多顧慮,也不會是今天的樣子。我對蜜雪不忍下毒手,卻反而害得薛家滿門抄斬。我怨你此時神智懵懵懂懂,更恨自己無能,今日我向你訣別。從今而後,我不再是你的侍女,而是薛家的媳婦!若他日再見麵時,你依然未曾清醒,依然還站在薛懷義那一邊,那就是我的敵人。我走了,公主,你多保重!”
流音悲痛欲絕的說完,又福了三福,站起來轉身就走。隻見薛懷義一臉陰霾的站在正她身後。唐流音直接無視他,徑直而去。黑齒常之欲要阻擋,卻被薛懷義伸手攔住。
待她走遠了,薛懷義給黑齒常之使了個眼色,黑齒常之意領神會,忽的消失。薛懷義頓了一下,看都沒看韓慶一眼,轉身而去。
韓慶被唐流音眼底的悲傷和絕望震動了,呆呆的站在那裏,竟沒有心思去想薛懷義。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著唐流音的話,隻感覺心中大痛,腦海中似乎有什麼要呼之欲出。頓時頭痛欲裂,忍不住滾倒在地,大聲呻吟出來。
公孫大娘大吃一驚,忙上前扶住韓慶,隻見從她的褲管裏正細細淌出血流。
公孫大娘這一驚非同小可,衝外大喊道:“不好了!夫人受刺激早產了……”
唐流音走向郊外,李細本就體力不如她,急匆匆的剛到城門,又見她轉了出來,頓時放下了心中大石,眼見她神色有異,也不多說,跟在她後麵又轉了回來。
薛剛還是那個姿勢沒有動,唐流音走上前,抱住他的頭道:“你還有我,我們一起報仇!”
“報仇?恐怕沒這個機會了!”
身後忽然想起薛懷義的聲音,唐流音和李細一起轉過頭,唐流音怒道:“薛懷義!你跟蹤我!”
“當然!你還真以為我會為了公主放你一馬?師侄媳婦,經曆了這麼多你怎麼還這麼天真,我薛懷義從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卑鄙無恥!”
“謝謝誇獎,我全盤接受。放心,我確實不敢動你,不過他麼?我可不想留下什麼後患!”
“你敢!要動他,先過我這關!”
“你確定是我的對手?”
李細忽然上前,順手拔下一根簪子道:“薛懷義,你若上前,我就死在你麵前,看你怎麼跟公主交代!”
“這算什麼?威脅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可以看在公主麵上不難為你們,但若你們自己要死,又關我什麼事?想要自盡?隨便!”
“你……”
一語未了,忽見一直未動的薛剛,忽然如發了瘋般衝上來大吼道:“薛懷義!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唐流音和李細一怔,卻見那邊已經交上了手。論實力,薛剛本就不是薛懷義的對手,加上他此時心神大亂,步伐就更是雜亂無章。薛懷義本就不是良善之輩,殺機已現,出手毫不留情,隻幾個回合,就將薛剛踢倒在地,左手持劍,順勢就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