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不太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家咋就變成了小警察沈暉的休假客棧呢?
一邊煮著意大利麵的程峰一邊皺著眉頭反省:他是怎麼招上這個家夥的?
“早飯好了沒有?”沈暉坐在餐桌前把碗敲得叮當響。“我上班快要遲到了!”
程峰歎口氣。
“我說,我是不是該考慮收你的食宿費?”
沈暉笑嘻嘻的講:“我可沒白住!房間都是我打掃燈泡是我換,連下水道都是我通的。再說了,你一個人過周末哪有我陪你快活。對不?”
程峰苦笑,繼續煮麵。
沈暉悠閑的擱著腿攤開報紙,翻了兩頁,忽然間瞪圓眼睛:“程峰。念段文字給你聽。”
程峰嗯了聲頭也不抬繼續煎著培根。
“如果一個國家的傳統文化在自己的國家日漸衰落不為重視,但是在另一個國家被發揚並發展成自己特有的文化,同時該國家為了保護這個文化而申請世遺,這種行為怎麼能叫盜竊哪?”
程峰終於回頭看他:“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是,韓國端午申遺並不是盜竊中國傳統文化。我們應該用寬大的胸懷認可他國家自主性的行為。”
程峰不是一個極端的民族主義者。對於曾經鬧得沸沸揚揚的端午申遺並沒有太過關注。因為這事在他看來實在太荒謬!可是這篇文章比他讀過的所有的科幻小說更加天馬行空難以置信!忍不住皺了眉頭問:
“是不是說,如果有一篇小說,沒能成為暢銷書就被人遺忘。那我把這本書拿過來修改後再豐滿一下申請出版,這種行為也絕不能算抄襲?”
沈暉笑罵:“無恥!”看向落款外,麵孔浮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你猜這篇文章是誰寫的?”
“嗯哼?”程峰端上兩盆香氣撲鼻的雞肉培根意麵。
“鄒龍。”報紙送到程峰身前,指著作者的名字,沈暉冷笑,“除了他會做這種嘩眾取寵的事情外,誰還有他厚可敵原子彈的臉皮?”
鄒龍。程峰當然記得這個名字。三流的曆史研究者,二流的授課老師,一流的新聞製造者。
舀了滿叉子的麵條,程峰提醒他:“你的早飯!冷了就不好吃了。”
沈暉看看自己的碗,又看看程峰的碗,飛快的伸出叉子搶了程峰兩塊培根塞進嘴裏——“我幹的可是體力活兒,消耗大,多給我吃兩塊肉才行!”
唉!
程峰再度反省:下次絕不能答應他在自家度周末的請求了!
醫院,例行查房。
“我家的媳婦真不是個東西!”
還沒進房門,程峰就聽到302室剛住院的朱阿婆的念叨,聽了幾句,不由就皺緊眉頭。
“算她長得漂亮錢賺得多羅!把我兒子管得死死的!不準吸煙不許喝酒,這也就算了,連工資都要歸她管!”
“阿婆,那可是你兒子的福氣——”
“福氣個屁!”朱阿婆怒氣衝衝,“向他們要點錢花比啥都困難!生病了都不來看我!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重要還是她婆婆的性命重要?”
“阿婆你得的什麼病?”
“呃。痔瘡。要開刀哪!”
病友們相視對笑,不再搭訕。
朱阿婆卻依舊自說自話:“那個女人啊,有好吃的東西就藏起來!我一老婆子能吃多少?”抹把眼睛,“最可惡的是她沒事就喜歡跟我吵架,天天吵!一定要把我氣病了才甘心!你看現在我病了,才住院她就出差!存心不想照看我嘛!”
程峰擰眉想了半天:腦海裏浮出一張美麗的臉龐,漆黑的眼珠和小巧的嘴唇。他記得陪朱阿婆來看病的女子正是她的媳婦。當時沒覺得那女人有這麼可惡啊!輕聲慢語,照顧老人也很仔細的樣子。轉身問藍蘭:“她的手術安排好了沒?”
藍蘭查了下:“後天。”
“呃。”
聽著阿婆繼續斥責媳婦的不是,好吃懶作、心胸狹隘、不懂人情事故。藍蘭忍不住搖頭:“怎麼可以這樣對老人哪?太不孝了!”
等到隔日中午,整棟病房大樓都流傳著朱阿婆有個壞心眼的惡毒媳婦的人間慘劇,傳起來還繪聲繪色,比八點檔的狗血劇還悲情十分!
程峰聽到豐滿得至少能拍五十集苦情大戲的劇情後回想起養得肥肥白白精神極佳的朱阿婆,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有句話怎麼說?禍害成災妖成患?
手術前,病房。
“媽,割痔瘡隻是個小手術,沒事的您放心!”年輕英俊的兒子額頭直冒汗。
“啥小手術!”朱阿婆眼睛瞪得滾圓,“醫生說我要修養兩個月、兩個月呐!沒良心的東西,你老婆不關心我連你也不把娘當回事!虧我辛辛苦苦一人把你拉扯大——”
男人眉著擰得麻繩一樣:“媽。都說了蘇衡這次出差很重要,事關一起大生意——”
“滾你老婆個蛋!她錢賺得多有屁用?給你還是給我?還不是她自個收著!說你蠢你還真蠢,被個女人捏在手心裏玩得團團轉!”
“媽,快過手術時間了——”
“我不做手術了!”老婆子開始撒瘋,“她要是不來我就不做——”
等在一旁的護士實在聽不下去,冷著臉催促:“您老要是真不做。我立刻叫醫生取消手術!”
“——”
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停頓。清秀挺拔的女子出現在門前。
“媽。我來晚了嗎?”
朱阿婆驚訝的瞪了她兩眼。揮手:“走吧走吧!現在才來!真沒孝心!”
護士和病友們相繼搖頭:做這家人的媳婦可真夠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