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太準有時候真不是一件好事.羅傑自嘲的想著.他已經感覺到,有人已經靠近,企圖從窗戶那裏進入客廳.
兩隻奇形怪狀的小球從玄關處滾了過來,還來不及看個仔細,大量的白煙從小球中噴出.
“過來.”混亂中,一隻手抓住了羅傑的領帶.是愷撒的聲音.
“我不是叫你先走嗎?”
“少廢話.他們有五六個人,快走.”
車庫的門已經打開,那輛古董車的引擎發出一陣陣奇怪的聲音.羅傑不得不懷疑,它為什麼還沒被送進回收站.
“上車.”
車門關上的那一瞬,子彈也尾隨而至,在地麵激起一陣煙塵.
“你能甩掉他們嗎?”
“小看我.”愷撒一腳踩下油門,從草地上衝了出去.小小的街道上停著三輛黑色的轎車,整條街因為剛才的槍聲,安靜得格外詭異.因為急速的轉彎,輪胎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尖銳隨著車身向前飛去.後麵的引擎聲也如影而至,愷撒抬眼看了看後視鏡,得意地笑了.
“小看我,就憑你們就想抓到我?”
“你小心點.”羅傑淡淡地提醒他.臉色有著不尋常的蒼白.
“喂,你怎麼了?”
“沒事,他們還跟著,你想辦法先甩掉他們.”
愷撒點點頭,猛地轉過方向盤,拐進右邊的一個小巷.後麵傳來汽車相撞的聲音.羅傑向後看去,三輛追來的車已經撞成一團
愷撒將車停在了海堤的工程現場.至少現在,這裏還是安全的.
“喂,你是不是快死了?”愷撒推推身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羅傑.他的皮膚本來就夠白,此刻看上去,活像詐屍.額頭上也一片冷汗.
“剛才上車的時候被子彈擦到,有些痛.”
“大男人還怕痛?”愷撒冷哼一聲,向座位下看去.不看還好,一看就倒吸口冷氣.深藍色的西服褲,右腿的下半截已經變成泛著紅光的黑色,羅傑的腳下已經是一灘看不清顏色的液體.他臉上的蒼白,不是因為痛,是因為失血過多了.
“喂,怎麼會這樣啊?你流好多血.不行,我要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你先走.我自己會行.你最好先避一下.我也要查查今天的事.”
“你失血過多耶老大,你真以為自己是超人啊.”
“你不是說,看到我就沒好事嗎?快點離開我比較安全吧.”
“你!...”愷撒氣結.自己是討厭這個人沒錯,但畢竟剛才也是為了他才受傷,不可能就這樣不管.
“或者說你覺得以你的能力,可以讓醫生不對我的傷口產生懷疑嗎?你解決好你自己的問題就好了.”
愷撒看著羅傑,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看這個讓他總讓氣得咬牙切齒的市長公子,這個人到底是做什麼的,為什麼可以總是保持冷靜?不過,以他的能力,應該沒有辦不到的事吧?想到這裏,愷撒也放下心來.
“那你自己小心點.他們也許還會追過來的.哼,敢惹我,我會讓他們後悔的.”
“等等,”羅傑叫住他,慢慢從內袋裏拿出一個東西,
“帶著他,如果有你覺得應付不了的事,就用這個通知我.不要逞強,愷撒.你知道今天的人,不簡單.雖然我不知道你的背景,不過,這隻是個開頭而已.”羅傑認真地看著他.他明白,眼前這個人對自己意義,似乎已經不是一個遊戲那麼簡單的了.但失血的虛弱已經不能讓他再想下去,或許他也不願意再想下去.
愷撒接過手機,麵罩下的那張臉有些不知所措的僵硬,最後一言不發地下了車,消失在前方.
看著他安全地離去,羅傑這才拿出電話,打給恐怕已經開始暴走的凱倫.其實那顆子彈不是擦過,而是打進了小腿.羅傑覺得,全身的力氣,好像都從右腿疼痛的地方,源源不斷地流失著.
“喂,羅傑,給我一個解釋,這到底怎麼一回事?你為什麼騙我?為什麼我家就像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現場?那些警察問來問去的,我都快要煩死.你現在在哪裏?”
“你再多吼幾分鍾,我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
“失血過多?你在哪裏?堅持一下,我馬上過來.”
告訴凱倫自己的位置後,羅傑合上了眼睛.今天的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像做了一場運動過量的夢,他想要休息了.徹底陷入黑暗前,意識裏浮現的,是那一雙倔強的眼睛,在遠處閃著不明意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