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無比的夜。
黑暗的夜幕下,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沒有山,沒有河,有的隻是一片接一片的沉寂,更使得整個平原地帶顯得格外的幽靜,這時縱使一片羽毛飄落,也會顯得格外清晰。
在平原的中心聳立著一座高大的城池,如同一隻黑色巨獸盤踞於此,那是這一片土地的中心,鄭國的國都。
國都城牆上站立著一排排手握長槍的士兵,他們是這一片夜裏唯一還醒著的人,沉默的他們宛如雕塑一般矗立城頭,與國都一起在夜的懷抱裏,不發出一絲聲響。
在這樣夜裏,整片大地都籠罩在黑暗中,保持著安靜,不發出一絲聲響,但是忽然之間王都內閃起了火光,更有嘈雜之聲傳開,劃破了這沉寂的夜幕。
王都的中心王城裏,一座高大巍峨的宮殿中此刻已是燈火通明,很多人正在宮殿內外忙碌著。
“你們幾個快去啟稟陛下!”
“你們幾個快去叫禦醫!”
“還有你們幾個快去通知……”
一個正站在宮殿台階上的老太監正對著下麵一群宮女緊急吩咐道。
“是!”宮女們應聲,分頭向王城各處趕去了。
等她們都去了,老太監才轉身回到大殿內,衝著大殿內間叩首道:“娘娘,人已經派出去了,禦醫片刻就到!”
大殿內還站著幾名俏麗的宮女,一個個麵露急色,在她們身後大殿內閣有著一張暖床,床上躺著一個掩在錦被內未曾梳妝的高貴女子,她的腹部凸起,明顯身懷有孕,她正是鄭國國君的王後,南宮紫雲。
南宮紫雲此時已是滿頭大汗淋漓,但見陳忠來稟,依然微笑道:“我沒事的。陳忠,你起來吧!”
這名名叫陳忠的老太監連忙叩首謝恩,這才站起身,他看了一眼王後心中焦急,道:“娘娘,不是奴才埋怨您。您平日體諒人也就算了,可您如今臨盆在即,今夜怎麼能讓禦醫全都回去,這要出點岔子,奴才們就是萬死也不足惜!”
“哎!都怨這小冤家!”南宮紫雲一笑,輕輕地扶著凸起的肚腹,歎道:“當初,我懷蓮兒時,禦醫診斷給說了出生的日子,蓮兒當日便出世了。可到了這小冤家,禦醫診斷了日子,可等了半年也不見動靜,這剛讓人走他就來了。真是淘氣!將來還不知道要如何和我慪氣!”說著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肚腹。
陳忠已經是宮裏的老人了,他早已學會了怎樣說話,要是麵對別的妃子,他決計不會說剛剛那番話,但麵對這位娘娘,他卻會這麼說。
因為這位娘娘不把他們這些奴才當奴才看,而是當成自家人。
當初娘娘剛來到宮裏時,雖然娘娘很和善,沒人卻敢和娘娘這樣說話,畢竟高低有別,貴賤有分。隻要一句話不中聽,人家一聲令下他們就得腦袋搬家,誰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但時間一久,當他們清楚娘娘的脾性後,也便明白娘娘的真誠,從此這一處宮殿成了王城內一處唯一充滿歡笑的地方,所有人都不再把她當成王後,將她當成自己的至親。
就像今天,娘娘明明臨盆在即,但依舊念及大家辛苦,趁著陛下處理政務的工夫命禦醫們退下,本來還要他們退下來著,但大家硬是抗命留了下來。
這要是放到別的妃子身上,還不天天和陛下撒嬌,把禦醫十二個時辰都留在身邊才怪!畢竟嬪妃們的任務就是為王室開枝散葉,如今陛下尚無子嗣,誰要先生下皇子,那將來還不一飛衝天!
或許是她剛剛的拍打動了胎氣,或許是小冤家聽見了她剛才的話又和她慪氣了,南宮紫雲忽覺腹中一陣劇痛,頭上黃豆大的汗珠流了下來,她緊緊咬著嘴唇,錦被已被她抓成了一團。
“娘娘!”宮女們連忙圍了過去。
陳忠見狀也是大急,忙道:“娘娘,我這就去催她們!”說著就向殿外奔去,就在這時就聽見殿外也傳來腳步聲,陳忠心中一喜,知是禦醫到了,忙上前開門。
果然是禦醫。其實禦醫們雖然退下了,但哪一個真敢去睡,都是回來把缺了的藥補一,就在等傳召,因此這邊一有動靜,他們就立刻趕了過來。
陳忠連忙將她們讓了進來,將門帶上。
這時去叫禦醫的宮女也回來了,陳忠連忙又指揮她們去燒水,去為娘娘熬補藥。其實這些事都有人做,但是如今是關鍵時候,容不得半點差錯,眾人皆親自動手,力保萬無一失。
便在這時忽聽見遠處有人高喊:“陛下到!”
眾人心頭一緊,連忙奔到殿前,向那方叩首施禮道:“拜見陛下!”
這時就見一個身穿青袍上繡龍紋,頭戴王冠的中年人走了進來,雖說是走但僅幾步就到了殿前,他麵容剛勁,帶著英武之氣,明顯是個穩重的人,但此刻他卻有幾分慌亂,顧不上理睬眾人,來到陳忠身前急問道:“陳忠,現在情況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