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陽地區,天竺城,林府天玄閣。
初冬的一天,午夜子時。“哧,啊,切,嘔”的慘呼聲正不斷地從天玄閣中傳出,一張碩大的床上,歐陽明惠正咬著牙拚命地掙紮著,忽張忽合的嘴唇因為痛苦而略顯扭曲,掛著些許血花;明亮的雙眸滿是深切的期待和痛苦的無奈;俏麗的麵龐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淚痕;原本裝束整齊的頭發也因在床上不斷左右滾動而變得淩亂不堪,發髻都掙脫了,孤獨地呆在枕邊,好似驚恐地看著一向優雅的主人。
大床的另一端,歐陽明惠赤裸的雙腳支撐在床沿邊上,粉嫩的腳趾一律彎曲下扣,青筋依稀可見的腳背向上弓起,顯出拚命著力的樣子;俏麗的雙腿叉開有二尺左右,不住地搖晃顫抖著。
床的下麵是一個正冒著熱氣的大水盆,盆中的水透著殷殷的血色,夾雜著濃濃血腥味的水蒸氣迷漫在室內,讓人幾乎有一種惡心的感覺。幾個接生婆正圍著床手忙腳亂地操作著,呼喝聲、撕扯布片的聲音,夾雜著淩亂細碎的腳步聲,和著產婦急促的喘息聲和呼痛聲響成了一片。靠門邊的一個大火爐上正坐著‘突、突’向外冒著熱氣的大水壺,像是在訴說著什麼。
閣門微閉,兩個中年婦女像門神一般堅守在那裏,以阻止不請自來者創入。
閣門外,府主林嘯天正焦急地走來走去,英俊的臉龐因為焦慮而略顯扭曲,緊鎖的眉頭好像老友道別時伸出的手一般,似乎要緊緊握住對方。深邃的眼眸時不時地看看布滿星星的夜空,似乎正期待著什麼。一些家丁模樣的男子散布在閣門的兩邊,手裏拿著煙花和爆竹,似乎正等著慶賀什麼天大的喜事。
那原本還靜如止水的天空,突然之間就風雲激蕩起來。一團時不時泛射著淺藍色玄光的雲團,就像湍急洪水中的旋渦一樣旋轉起來。這雲團一邊不斷加速旋轉,一邊向東南方向漂移,經過短短數十秒之後,就見雲團中玄光大盛,一時之間,如烈日臨空,天際一片白芒,隨後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乍雷。雷聲過後,就見從那玄妙的雲團中,玄詭地幻化出一條泛著淺藍色玄光的玄龍,扭動著藍晶晶的身軀向著東南角下方就是一個快如閃電的俯衝,一下就精準無比地衝入天玄閣頂上用玄木雕成的七玄靈獸口中。
此時的天玄閣中,就見那泛著淺藍色玄光的玄龍自屋頂竄下,扭曲著藍晶晶的身子端直竄進了歐陽明惠的百彙穴中。隻見她一個激靈,渾身一抖,就好似突然解除了痛苦似的,一下就停止了痛苦的呼號。原本憂鬱的雙眸就像衝破黎明前黑暗的朝日一般變得明亮而歡悅,俏麗的臉上也溢滿了燦爛的笑容。隨即,‘嗚嗚’兩聲嬰兒的啼哭聲響起,但令人驚異的是,隨後卻傳出了一串‘咯咯咯’的嬰兒歡笑聲。
“啊,生了,生了,我家娘子生了!快,快,快點煙花,放爆竹!”林嘯天一邊喊,一邊迫不及待地向天玄閣門裏衝去。
“老爺不能進,老爺不能進!”守在門口的那兩個婦女一把攔住了想往裏衝的林嘯天。
“怎麼不能進?裏邊可是我娘子,我又不是外人?”林嘯天有點憤怒地嗬斥著那兩個攔住他的婦人。
“屋裏正在收拾,血淋淋的不好看。再說你冷不丁地衝進去,很可能驚嚇了小孩子,那可不是耍處!”婦人們一邊把林嘯天往門外推,一邊忙不迭地解釋道。
“噢,也說得是,看來是我太衝動了,請見諒!”林嘯天回過味來,深覺自己太過衝動心急,向那兩個婦人歉意地笑一笑,就退了出來。
“蹦吧,蹦吧”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竹聲響起,驚得樹林中的鳥兒“撲棱棱”地飛出了一大片,也把酣睡中的左鄰右舍都從夢中給驚醒了。人們紛紛衝出屋子,個個瞪著驚奇的眼睛,把個林府幾乎圍了個水泄不通。
“哧溜,哧溜”一隻隻火蛇躥向空中,劃出一道道閃亮的弧線,隨後一朵朵煙花在空中綻放,迸射出絢麗的花朵,直把個星空裝扮得像個五彩繽紛的萬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