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鵬無精打采的躺在床上,自己都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興奮、忐忑、迷茫甚至恐懼。金鵬沒有想到過自己會回到過去。不,他想過,隻是幻想而已。但是當他真的回到過去的時候卻感覺到無盡的迷茫與恐懼。他怕這一切都是一個夢,一個讓自己無法清醒的夢,但夢總有醒來的時候。他怕某一天自己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又回到那個無助又無奈的床上。金鵬努力的活動著自己的身體,他記得自己好像在六歲的時候得過一場大病—發燒,39.5度的高燒,從那之後自己的身體就迷戀上了青黴素的味道,而且每次發燒都要用青黴素,甚至青黴素一度成為他的救命良藥。“就算是夢我也要自己沒有遺憾。”金鵬在心裏告訴自己。看一看周圍,可能是父母見自己的高燒退下來了所以都去幹活了。在90年代的農村這是很正常的,並不是像二十年後的社會,稍一不注意身邊的孩子就會被拐跑。“嗬嗬,這個身體確實有些虛弱了。”金鵬感受著自己的身體湧來一陣陣的無力感,“等病好之後一定要好好的鍛煉一下了。”“話說,我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呢,難道真的是一個夢?”金鵬的腦海湧來一陣陣的煩躁,“不對,就算是夢也不可能這樣的真實。”“我記得我正在做每日的功課。”不錯,金鵬每天都有一個固定的功課——冥想。別人都在發散性的放空自己的念頭,但是金鵬卻一直在彙聚著自己的念頭,他要為自己做一個思想的質點——將所有的思想都彙聚到這一個點上。他一直堅持了二十多年。金鵬最後的記憶消失就是在那一次的功課當中,自己依然在彙聚著質點,隻是這一次金鵬的思想在坍塌,不斷地向中間壓縮。這是以往沒有出現過的。“這算是因禍得福吧。”金鵬自嘲的笑笑說道。反正自己已經回來了,那麼就讓以往的遺憾統統消失吧。“我會讓自己,讓家人過得更好的,我保證!”金鵬緩緩地閉上眼睛,思想不斷地向內彙聚。熟悉的漩渦,熟悉的感覺,眉心有一點點飽漲的時候讓意識按照順時針螺旋。他已經做了二十多年的功課,現在做起來依然的熟悉,絲毫不感覺到陌生。“嗯?這是什麼?”金鵬在自己的意識漩渦最中間的地方發現了一絲異常,在那裏正有一顆不明的球體不停的做著順時針轉動,同時也在不斷地吸收著自己彙聚起來的思想意識。“不會是什麼係統附身吧,我是豬腳嗎?會是什麼係統呢?”金鵬在心裏不停地嘀咕著,“係統開啟?”“覺醒係統?”“難道不是係統?那會是什麼呢?”“芝麻開門?小兔子乖乖?天王蓋地虎?左手戴手套?長江長江我是黃河?”……金鵬試了無數種的口令不明球體依然在腦海中緩慢的旋轉著。“唉呀媽呀!我這暴脾氣呀!”金鵬無奈的歎了口氣,“算了,先這樣蘊養著吧,說不定什麼時候能從裏麵出來一個什麼大神呢。”渾渾噩噩之間金鵬再次閉上眼睛睡了過去。隻是他沒有發覺,以前在睡著之後自己想象出來的思想漩渦就會消失掉,但是現在在球體(以後稱意識球)的作用下意識漩渦沒有絲毫改變的還在緩慢的轉動著。當金鵬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華燈初上時間了。九十年代電還沒有像二十年後那樣普及,有的老人家甚至都沒在家裏安裝電燈電器。迷迷糊糊之間似乎聽到了那個思念的聲音。“老二應該快醒了,金龍你趕緊去看看。”要不怎麼說媽媽的感覺是最準的呢。金鵬剛剛睜開眼晃了晃頭媽媽已經感覺到他醒過來了。“哇,媽,老二真的醒了。”金鵬的哥哥金龍,今年7歲,正在上小學一年級有點懶惰,有時候還會欺負一下弟弟,但是也很照顧金鵬。記得又一次金鵬在育紅班被同學欺負,就是他拿著小板凳把人家打了個獻血淋漓,後來還是爸媽給人家道歉看傷才算了解。“哥啊,叫我名字行不,別叫老二,不好聽啊。”金鵬有氣無力的說道。“叫你老二怎麼了,以前都是這麼叫的啊。”金龍有些好奇的問。好吧,現在老二還是對家裏兄弟中排行第二的稱呼,並不是後來的特定器官,但是作為後來人你怎麼讓他忍受這個稱呼啊。“好了,老二趕緊起來吧。躺一天了都。馬上要吃飯了,咱媽烙的餅。”蔥花餅,金鵬的最愛,估計是因為他生病了所以特意照顧了他的口味。烙餅很費油,盡管在農村家裏都是拿自家的花生榨油,但是烙餅還是很少的。九十年代的餅吃起來很香,這或許跟種的麥子有關係。在這個年代才剛剛解決溫飽,糧食其實並不多,使得肥料都是有機肥,像後世的化肥泛濫農藥不停的工業化種植還是沒有市場的。現在的小麥隻要放到嘴裏嚼就會有甜香的為到,那裏像二十年後麥子已經隻是提供澱粉的植物而失去了最初的麥香。好吧,廢話說多了。金鵬麻利的翻身起床,穿上鞋之後便向廚房奔了過去。“媽,我好想你啊!”金鵬一跑進廚房便抱住了媽媽的大腿。“想我,想我給你烙餅吧。”媽媽轉身用手摸了摸金鵬的額頭隨即有用頭碰了碰,“好了,已經不燒了,趕緊洗手洗臉,準備吃飯。你逃了這兩天懶俺們都把地裏的活都幹完了,晚上跟著剝玉米啊。”好吧,金秋十月,玉米已經收回到家裏,但是沒有二十年後的玉米收割機,還是隻能人手剝玉米,不過鑽玉米地算是他逃過去了。想一想玉米葉菈的感覺就不寒而栗,好吧,今年的算是逃過去了,可是明年的還會遠嗎。人們都說三十歲是一道坎,三十歲之前人們總感覺時間還很充足,可以隨意的揮霍;但是三十歲之後再看,時間總是在不停地流逝,每每想要挽回卻總又在挽回時候逝去。“快去快去,餅已經出鍋了,還愣著幹什麼。”媽媽催促道。“馬上就去,第一個餅是我的,誰都不許搶。”金鵬飛快的跑出去拿臉盆,“哥,趕緊過來給我壓水。”在農村使用潛水泵抽水也要在九七香港回歸之後才開始普及,現在還是使用壓水機一下一下的把水打上來,但是你想讓隻有六歲的金鵬能夠使用壓水機嗎?再加上一個哥哥還不錯。很快洗完手的金鵬再次回到廚房時哥哥金龍已經開始吃餅了。“都說了第一個給我留著。”金鵬有些不滿的說道“我才是病號。”“那邊還有半個好吧。”金龍下巴抬了一下說道。金鵬拿起剩下的半個餅,聞一聞,“還是現在的餅好吃啊!”金鵬感慨的說到。想到以後的餅不是轉基因小麥就是無盡的農藥化肥,還是想想辦法把自己將來的飯能吃下再說吧。九十年代烙餅吃是不會像米飯一樣等都做好了在端到桌上開吃的,吃餅,一頭蒜、一棵蔥就解決了,最多還有一鍋湯可能是野菜或者打個雞蛋,都是無公害食品。野菜是在地裏挖的,雞蛋是自家養的,吃起來比以後二十年的野菜雞蛋要美味得多。等媽媽把餅都烙完的時候,大家也就差不多吃飽了。農村的夜裏沒有多少娛樂活動,尤其是在農忙時節。玉米剛剛收回家裏,還要剝玉米,等剝玉米完了還要用扁擔係到房上,一排排的碼好,是為了更好地把玉米晾幹。這個時候的夜裏還是能夠看到星星的,不像二十年後的天氣,即使農村也很少能再看到一閃一閃的星星了。晚上要剝玉米,一家子都拿個小板凳,一邊納涼一邊說著家長裏短。不知不覺間時間就悄然而逝,玉米堆起來的堆也在悄然的變小。小孩子總是想著要拿到最後一個,於是就會不時地在身後藏起一個又一個的玉米,到最後自己都忘了到底藏了幾個,又隻能在玉米皮裏翻來翻去,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就高興地又蹦又跳,但是當大人們在他身後的皮當中又拿出來一個被揪著耳朵問還有幾個時卻低著頭說“忘了”。用二十年後的話說就是“這一群熊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