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禦風道場(2 / 2)

大師兄淡淡地笑了笑說道:“亞索你在道場十幾年,雖空有二師兄的頭銜,但始終地位低下,師父掌教他老人家從來不曾讓你接管任何道場的事宜。這其中的事情你自然不懂。”說完,理了一下腰間的玉佩,又輕輕地拍了一下衣服的灰塵。旁邊的紅衣男子用手掩住嘴,打量了一下亞索全身——藍色的舊衣服已經穿了幾年,衣服擦破的地方用粗糙的針線密密麻麻地縫了十幾針。

和這兩個人相比,亞索的衣服簡直就猶如集市上要飯的。

“不過嘛……”大師兄笑了笑說道:“也就是你的劍術出眾,師父才將你留在道場。練劍可以再勤奮一點,不然的話……哈哈哈……恐怕連留在道場的最後一點資本都要喪失了。”

兩個人說完,將亞索擠到路的一旁,大搖大擺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亞索鞠著躬,彎著腰停在空氣中,左手將劍柄捏的直響,淩厲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恨。

白衣男子是道場最德高望重的長老之子。在禦風道場,長老的權利隻在掌教之下,平日裏各個長老對亞索還不錯,可能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大師兄極其嫉妒亞索,又以亞索是從道場外撿來,身份卑賤,平時沒有什麼好臉色給他看。紅衣男子是三弟子,其父是艾歐尼亞知名的外交官,家境顯赫,被大師兄拉攏,兩個人成日在一起。

亞索從小便受盡二人欺淩,幸好掌教之子永恩和亞索成為好朋友,亞索每次受到欺負,永恩總會第一個站出來為亞索出頭。他對外聲稱亞索為自己的親哥哥。亞索得益於這一身份的保護,其他弟子平日裏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再對他做什麼過分的事。

二人走遠,消失在亞索的視線之中。天已近黑,亞索無意回房,走出山門,看四下無人,腳下發力,一躍上圍牆外一棵百年樹齡的參天綠樹,使出禦風劍術中的踏前斬,穿梭於林間。踏前斬乃是禦風劍術的精密奧義之術,它並不是魔法招式,而是劍術,使用此招之人需要內心澄澈潔淨,萬物無物,萬生萬物,正如師父所授此招之道:

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所以不能者,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形無其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三者既悟,唯見於空;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寂無所寂,欲豈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靜。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靜矣。如此清靜,漸入真道;既入真道,名為得道,雖名得道,實無所得;為化眾生,名為得道;能悟之者,可傳聖道。

亞索隨著心裏緩緩念動師父所傳的口訣,感覺自己有如神助,身體卻比以前更加輕盈,難道心無雜念才是修習禦風劍術的精髓?

亞索扶劍出鞘,白光呼作,柳葉彎眉似的長劍在空氣中劃開一個口子,亞索使出禦風劍術的第一式斬鋼閃,禦氣入劍,旋風烈斬,右手握劍,手腕一發力,劍氣已經呼出。“鐺”一聲,不遠處的樹杈應聲而斷,樹幹卻沒有任何晃動。

原來如此。

禦風劍術與其他劍術不同,若是用其他蠻力砍斷樹枝,枝杈勢必會搖晃不止,而禦風劍術精髓在於,將體內的劍氣於力量集中於劍刃一處,揮劍出紉,劍氣所到之處殺傷力極高,卻因為力在一處不會分散,所以樹杈斷裂的時候隻在一處,就猶如飛速極快的飛鏢,近距離內樹幹其他部位還沒有反應過來,樹杈的某處因為受到極快的撞擊而斷裂。

亞索悟到禦風劍術的真諦,扶劍回鞘,跳上大樹的頂端,背依樹幹,從懷中摸出玉簫,輕奏一曲。簫聲如天如籟,悠揚飄蕩、綿延回響,縈繞著無限的遐思與牽念,緩緩地飛升。

天已漸黑,遠方的天空隻剩下幾篇血色的浮雲,即將隨著太陽步入死亡的桎梏。簫聲悠遠升到那有著星辰與皎月的深空裏,和著雲絲曼妙輕舞,如同天上人間的喧嘩化作一片絢爛織錦,一幅無聲的靈動畫卷,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籟。

亞索伴著滿月,從樹林中慢慢地走回道場,月光皎潔,撒在亞索的身後。正是:月鎖千門靜,天吹一簫涼。細音搖羽佩,輕步宛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