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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闕抓著門框的手一點點收緊。他沒有想到……沒有想到竟然會是眼下這幅場景。
如果……如果他再來晚一點。
天氣溫涼。房間大而空曠。雖然裏麵站了兩個人，也有個人在這裏住了幾個月，卻依稀有些許陌生而空茫的味道。仿佛從未有人住過，不著一點人氣。深色厚重的窗簾束起，露出明亮的的窗玻璃。葉闕背脊僵而筆直，高高的視線透過較低的窗戶，天空看起來很低，雲朵掉進窗戶與房間外麵梧桐樹枝椏之間。
葉闕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拂曉握著劍的手緩緩放下，目光落在葉闕不怎麼好的臉色上。
葉闕不語，她也不好說話。
“你……”葉闕囁嚅了一下，想說很多又不知道說什麼。而且他覺得自己現在很需要說話深思熟慮一下。
“你在做什麼？”葉闕說。
說完他又連忙做補充：“哦不……我的意思是……我沒有責問你的意思……”
拂曉還劍入鞘，金屬摩擦發出的聲音在葉闕心口劃出一道軌跡。
“我在削發。”拂曉開口。
“……？”
拂曉看見葉闕眼底的疑問，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劉海：“這個叫劉海麼。太長，擋住視線了。”
葉闕隻覺得一口氣哽在了喉嚨口：“那你為什麼要用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找理發師……”葉闕的聲音在她的“不解”的表情中漸漸低下來。
“……你哪怕用剪刀啊。”
葉闕手指插-進拂曉的劉海裏。頭發稀疏而薄，他手指捋了捋，低下目光，劉海及眉，在額頭上散開一條筆直的直線。毫無參差。
“……真是，好劍法。”
拂曉不明所以，但是覺得這樣近的距離並不好，她後退兩步，右手按在劍上，微微躬身：“謝謝公子。”
“怎麼像餞行似的。”
拂曉說：“明天有學校的是野外生存訓練。”
葉闕一愣，隨即高深莫測地笑起來。
他後退一步，按照記憶裏電視裏演的那樣，抱拳：“祝武運昌隆。”
——
葉拂曉換上一整套作訓服，踩著陽光混在人群中進入了訓練場地。
雖說是訓練場地，卻並不像字麵上那般普通，拂曉他們是乘車來到場地的。一道並不顯眼的入口藏在廣袤無垠的森林中。森林環抱群山而建，群山連綿起伏，極目遠處，仿佛天空便是這樣有棱有角曲線綿延。
甫一進入，陰涼的寒氣便包裹了拂曉。她伸展了一下四肢，感受著作訓服絕佳的延展性。衣服有點像迷彩服與古代短打的結合體。材質不清楚，拂曉從來不注意這些，她腿極迅速地踢出兩下，沒有感受到任何拖拉。褲腳在腳踝處收緊，正好完美地塞進靴子裏。衣服是長袖，袖口依舊收緊。
周圍人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討論些什麼，互相組著隊。光線透過斑駁的樹葉落在她的掌心。拂曉翻掌握住。
“集合——”
忽然傳來的吼聲如平地炸雷在上百人耳邊炸開，吼聲遠遠穿了開去，幾隻飛鳥從樹葉尖尖上振翅飛起。腳步聲淩亂地響起，卻在一股壓抑的氛圍中緩緩凝滯下來。
葉拂曉摸了摸手腕，微微眯起眼睛望過去。
廣場上的空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中年男子，四十歲出頭的樣子，虎背熊腰，膚色黝黑，麵容平淡，他目光極犀利地環顧四周，麵色很快陰沉下來，隨即猙獰地笑開來。他一笑，左側麵頰上的皮膚皺在一起，像極了深刻的刀疤。
恍若一切靜止。
草葉微微倒伏。
眾人心裏瞬間升起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不由得齊齊後退了一步。
……拂曉還在研究那股像極了同類的味道，忽然就發現身邊清空了一塊。她覺得後背火辣辣的。
不。
拂曉聽了聽聲音，不光是她。
右側是沈清雅。她麵色微微蒼白，身旁聚攏了幾個男女，目含精光，顯然是練家子。他們雖然也是麵露不愉，卻還是堅強地護在沈清雅身後。拂曉遠遠望了一眼，在裏麵發現了一個熟人。
無方微微頷首。
旁邊還有一些人，卻都是強自鎮定的感覺。
左側忽然傳來一聲冷哼，嬌俏的少女聲音氣勢十足，卻瞬間打破了這一片奇特的氣場。眾人鬆了一口氣。目光全都不由自主地望過去。
那是一個身穿自己武術服的少女，額間係了跟紅色的飄帶，白色勁衫，鮮紅色的腰帶仿佛天邊的朝霞，鮮豔如火。不，或許，少女本身便勝似火焰。
拂曉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