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陣陣,打擾了清晨幽靜的樹林。坐在馬上的青年一臉焦急,懷中緊緊抱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年。那青年身上滿是傷口,馬背上都是血跡,卻仍牽緊僵繩急急奔馳。耳邊仍響著姐姐的話:“亦非,一定要保住太子,他是我唯一的孩子。”
蕭亦非隻覺得身體越來越冷,大量失血讓他不禁眼前發暈。可他不能倒下,因為懷中的少年是他拚盡一切也要守護到底的責任。後麵的追兵已經甩開了吧。想著那麼多親近侍衛流盡鮮血倒下的情景,蕭亦非心中感到萬分的疼痛。他的姐姐何錯?那麼善良的姐姐,卻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賜死。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帝為什麼要聽信讒言,那當初的誓言竟是這麼不可一擊嗎?想到此,蕭亦非一聲長嘯,隻覺胸中氣血翻湧,身形晃動掉下馬來。
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蕭亦非低頭看著懷中被他緊緊抱得少年。白玉般的臉上,眉頭緊皺。可憐的孩子,你定是不明白那平日裏疼惜你的父王為什麼會殺妻滅子吧。要怪就怪那個嫉妒你母後的司馬芸,竟然用毒計害死你和姐姐……
靠在一個大樹下,亦非把少年輕輕地放在地上。托著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去找水。受驚的馬兒不知何時已跑回樹下,用舌頭舔著躺在草地的少年。好癢呀,少年輕輕的呻吟了一下,張開了眼睛。
頭頂太陽初升,耀眼地光刺得眼睛生疼。重重地揉了一下眼睛,少年迅速地站起身來。而腦中最後的一幕也瞬間清晰起來。母後最後的哀求,卻換來那個最疼他的人冷漠賜死。父王,那個多溫馨的稱呼,也在母後含著淒涼笑容死去的瞬間消失了。而此時的他,心中隻有滿腔的恨意。報仇!司馬芸,你這個賤人,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少年纂緊拳頭,在心底默默許下重誓……
草叢一陣聲響,少年警惕地轉過身,抽出腰間的軟劍。卻見草叢中鑽出一個瘦小少年,滿臉的汙漬,表情奇怪地盯著他看。小太子莫名其妙,伸手摸摸了臉,難道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喂,那來的野小子,竟敢霸占小爺的地盤?”
啊?眉毛挑了挑,小太子不解地瞪著那個古怪的少年。“野小子”?瞎了眼的小乞丐,沒有見小少爺我衣著華麗,風流倜儻嗎?剛想出口反擊,突然想到自己為何破落至此,心中一疼,頭也慢慢低下。
那滿臉汙漬的古怪少年,看著華衣少年突然低下頭,滿臉的傷心,到也消了調侃之意,剛想再問一把冰冷的劍已經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正是找水回來的蕭亦非。
“喂,你要幹什麼呀,不知道這裏是我的地盤,竟敢撒野。”那古怪少年手掌一晃,亦非隻覺得身體酥軟,吸氣提力,居然感覺不到一絲內力,心下正暗自吃驚。古怪少年用中指輕輕一推掉架在脖子上的劍,回身一踢,居然把大內武功第一的蕭亦非踢到在地。
“小舅舅”,華衣少年立馬撲到蕭亦非的身旁,想要扶起亦非沉重的身軀。
“喂,不要白費力氣了,他中了我的‘軟筋散’,不僅功力全失,力氣恐怕也是沒有了吧。野小子,你是那裏來的呀?叫什麼名字呀”
華衣少年沒有回答問題,眼神卻在瞬間變得淩厲,手中軟劍一揮便向古怪少年襲去。心中有那麼多的恨,連最至親的人都會背叛,這世間也是再無可信之人了。
“喂,你不要這樣嘛,”古怪少年邊躲邊嘻笑著說:“難道你也想像你的小舅舅變成軟腳蝦呀?”
“皓宇,住手。”蕭亦非一聲斥喝令華衣少年慢慢收住攻勢。
“這位少俠如何稱呼。”蕭亦非雖軟軟地躺在地上,臉上卻沒有任何驚慌,不亢不卑禮數相問。江湖風雲變幻,又有多少風流少年輩出。曾經,姐弟倆攜手闖蕩武林是如何暢意之事,卻在遇到那個至尊之人後一切改變。十三年間無時不懷念那種毫無拘束的自由,而姐姐呢……
“小爺我叫邢曉天,拂曉的曉,天地的天,嘿嘿,你們呢?”少年笑嘻嘻地,一臉的古怪精靈樣。
“在下蕭亦非,這是我的外甥李皓宇,剛才多有誤會,並無意冒犯少俠。還請少俠給在下解毒。”
“哎,我說野小子,你怎麼不說話呀,莫不是個啞巴?嘖嘖,可惜了一副好皮囊。”邊說邊不停做著鬼臉的邢曉天,全然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那禁得起個‘俠’字,隻是一味隨自己的心意做怪罷了。他是武林‘藥聖’的獨門弟子,仗自己的聰明伶俐到也無往不勝。
“哼,你才是野小子呢,看你滿臉的髒汙活脫脫一個小乞丐。”李皓宇鄙夷的聲音徹底激怒了嬉笑的少年。
“你,找死!看我怎麼收拾你。”陽光下兩個少年互相對招,沒有淩厲的招勢,到好象在嬉戲玩耍。
蕭亦非地看著兩個奔跑著追打著玩鬧的少年,憂傷的眼角也不僅微微上揚,或許隱居山林不問世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所謂的仇恨隻不過是過眼的雲煙,姐姐會同意我的選擇吧?宇兒,報仇的事交給我吧,而你隻需要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