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向外走去,顏才人笑言道“還真是個多愁多病身,白白占了個婉儀的位子”。蘇瑤在其身後愣了一下,如今隻剛剛跨出暖閣,這樣說話淩婉儀如何能聽不到,腳步微頓,隻扶著芸舒的手,默然不語。
再說殿內的淩婉儀也聽到了顏才人的嘲諷之詞,身邊的侍女輕蓮低聲道“小主,要不要奴婢去給顏才人講一講宮規禮儀?”
淩婉儀作勢又咳了幾聲,被殿外的顏才人與蘇瑤聽得真真的,顏才人斜睨了殿內一眼,扭動著水蛇腰出去了,淩婉儀見她二人出了殿,方才正一正神色道“看這架勢,顏才人便是那蕊夫人的表妹了,趕得這樣巧,竟分到長憶宮來了。現下也說不好是皇後還是蕊夫人刻意為之。如今咱們屈居她之下,還是安守本分的好,再熬上一年便守得雲開了。”
輕蓮無奈的應了一聲,隻道“奴婢是替小主委屈的慌,憑她個才人的位份,便這樣驕橫,若要放在之前,莫說她是個才人,便是個正三品的貴嬪,小主您又何嚐放在眼裏,您沒看到她與那蘇更衣,一進殿門,眼瞅著就像一個主子一個奴婢是的。”
“蘇更衣看樣子是個懂事的,謹守著本份的模樣。”淩婉儀淡淡道。
“這人心難測,誰又說的好呢?當初粹華宮的蕊夫人不也是整日裏小心翼翼,柔柔弱弱的樣子,連小主和涵小主都被蒙蔽了,憑白的被她那樣的人欺負了去。奴婢看著那蘇更衣與當初的蕊夫人性子倒有幾分相似,聽說家世門楣也是很低的。”輕蓮在一旁敘敘道。
淩婉儀低低的歎了口氣,不置可否。
這廂蘇瑤出了清秋殿門,便被一陣風吹得有些涼意,剛要緊緊衣衫,一個天青色織花的鬥篷已經披在她的身上,蘇瑤轉過頭,芷蘭微笑著看著她,並幫她巧手挽了個蝴蝶結。蘇瑤心裏很是感激,原沒想著水雲澗的宮人會待她多好,難得的是掌事太監陳雲和掌事姑姑芷蘭並不輕待了她,於是感激一笑。
顏才人那裏見蘇瑤披上了鬥篷,再看看她的婢女玉扇和玉墜手裏空空,便厲聲道“一群蠢材,都不知道自己的本分了嗎?”
玉扇和玉墜立刻下跪,哆哆嗦嗦地言道“奴婢知錯,還求小主寬恕”。
顏才人冷哼一聲道“真真是一點規矩也沒有,還沒罰呢,就求寬恕了?不嚴懲,我看你們都不知道怎麼做奴婢了!來人!拉下去掌嘴,打到見血為止!看還知不知道身為奴婢的本分”。
玉扇和玉墜聽了,也不敢求饒,隻一直落淚,並言道“奴婢知錯,以後必當盡心侍候小主”。
芷蘭扶著蘇瑤的手緊了緊,示意蘇瑤閑事莫理。蘇瑤會意,把手微微搭在她手上,向顏才人福身道“夜暮微寒,顏姐姐切莫動氣傷身,妹妹不耽誤顏姐姐處理本宮事務,先告辭了”。
“嗯”,顏才人並不看蘇瑤,便氣勢洶洶的帶人離開了。
蘇瑤帶著芸舒,芷蘭回到水雲澗,芸舒說道“那顏才人當真厲害,不過是披件鬥篷這樣小的事情,便要掌嘴直到出血,雖說玉扇與玉墜並非她家帶的丫鬟,可怎能如此狠下心腸!”
“她是要在這個宮裏樹立威信,在淩婉儀的宮門前處置婢女,是給咱們所有人看的,隻是……”蘇瑤微微沉思著,看向芷蘭,芷蘭會意,在蘇瑤身旁說道“這顏才人雖隻是通判之女,可顏通判是蕊夫人的遠房表親”。
原來如此,如今這後·宮中蕊夫人是除皇後娘娘之外位份最高的妃嬪,也是當下最得寵的妃子,據說十日裏總有三四日是在粹華宮裏陪著她的,連皇後都要給其幾分薄麵,這也就難怪李德順對顏才人百般奉承了。在蕊夫人之下還能分得皇上幾分寵愛的還有棠昭媛,敏修儀,靜貴嬪,韻容華等人,算起來得寵的失寵的上下加起來有30幾位,加上這次新近的10位,這後·宮中40多個女人在爭一個男人。從今後的日子,該是怎樣的明爭暗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