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熟睡中的薛斷塵,薛水瑤停止了哭泣,以為是哥哥還沒有睡醒,就自己到外麵找吃的去了。她沒有發現,藏在草垛之下的薛斷塵的左腿,褲腿處已然淡黃發硬,渾圓地遮蓋著腫脹的小腿。由於傷口化膿,使得薛斷塵發起了高燒,就這樣一直昏迷地睡著。
薛水瑤,自顧地過了幾天,依然看著昏迷中的薛斷塵,鼻中聞著有點發臭的味道,來到門旁,將魚骨清理幹淨,自己又外出找生活去了。
傍晚,薛水瑤提著魚,攥著一塊發黴的饅頭,唱著小調,趕回了破房。
一進門,迎麵的腐臭之味傳來,薛水瑤皺著瓊鼻,走了進去,“魚骨不是都弄幹淨了嗎,怎麼還臭?”
看著薛斷塵腿上幾隻亂飛的蒼蠅,薛水瑤走過去,抓了一把幹草,驅趕起來。
“看你們還煩人。”薛水瑤嘟囔道。
將要放下幹草時,薛水瑤看見地上有一片髒水,並且發散著濃濃的臭味。薛水瑤用草杆挑起了已經塌陷了的薛斷塵的左褲腿,“啊!”一聲驚叫,薛水瑤一下坐在了地上,雙腿蹬地,往後撤去。
隻見此時,薛斷塵的左小腿處,爬滿了蠅蛆,腐爛的糜肉,攤在地上,流出了一灘膿水。從腳踝到膝蓋,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
在病菌和高燒的夾擊下,薛斷塵,離開了妹妹,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十年的世界,離開在了趕往家鄉的路上。
生命,無比的脆弱,匆匆地走來,匆匆地離去。同樣,生命,無比的堅韌,挺過道道坎坷,走過慢慢煎熬。是不屈的靈魂,充盈在生老病死的軀體內,堅定地朝著自己的方向,前進。
生命,有著不同的開始,有著不公的旅途,但欣慰的是,有著同樣的終點。
驚嚇過度的薛水瑤,叫來了鄉親,在鄉親的幫助下,給薛斷塵修了土墳。
精神恍惚中的薛水瑤,挖來了一棵一尺多高的鬆樹苗,栽在了薛斷塵的墳上。而後,慢慢地離去。
幾經坎坷,薛水瑤孤身一人來到了橫斷山脈,來到曾經那個與薛風凡、良氏和薛斷塵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橫斷山脈,孤峰懸崖。
“父親,母親,哥哥,我們到家了——”薛水瑤,站在懸崖邊上,大聲的叫著,而後,滑下了山穀。
雲淡風輕,草綠鳥鳴。薛水瑤漸漸地醒來。見一婦人坐在自己身旁,“你醒了?”婦人開口道。
“嗯。我怎麼在這兒?”薛水瑤問道。
“我救的。”婦人淡淡地說道。“跟我走吧。”
“去哪裏?”薛水瑤怯怯地問。
“去了你就知道了。”婦人說道。
一聲口哨,一匹白色的駿馬自山腳下跑來,隻是駿馬的背部,長有兩翼,赫然便是仙駒——天馬。
……
“你猜那個婦人是誰?嗬嗬,盡然是我姑姑——薛如煙。這是我到了太極學院才知道的。可能是因為我克死了我的三個親人,姑姑就不怎麼喜歡我,嗬嗬。”薛水瑤躺在床上,自嘲道。
“不要太自責,一些事情,不是能依靠個人意願所能辦到的。”歐陽長空安慰道。
“嗯。”薛水瑤看著歐陽長空,道:“眾長老看過我的體質,決定我到外山自己修煉,就不能到天圓城聽課了。”
薛水瑤看著天花板,“你知道嗎,我心裏最遺憾的是什麼嗎?我欠哥哥一個熱乎乎的白麵饅頭。”兩行青淚自薛水瑤的兩頰滑下,落在了床單上。
歐陽長空聽著感人的故事,雙眼之中也是閃動著淚花,無法控製的,滑出了眼眶。歐陽長空馬上右手擦去,遮掩自己的窘態。隻是,薛水瑤看在眼中,心裏很是溫暖,終於有人知道自己的故事了。
“那你這些年來,都是自己生活的?”歐陽長空問道。
“是啊,都是我自己的。”薛水瑤答道。
“要不,你——你——你到我那裏吧,也好有個伴兒。”歐陽長空不好意思地提議道。
“好啊!”薛水瑤一口答應了,出乎了歐陽長空的意料。
“但是,我的體質……”薛水瑤猶豫著。
“沒事的,我又不受你的影響,我那裏就隻有一個師哥,你離他遠點就行了。況且,我們的小院兒比你的還大呢。”歐陽長空說道。
“嗯。”薛水瑤高興地答應了。
歐陽長空看著薛水瑤收拾完東西,就領著她按早上來的路反返回了竹樓。
“也不知道那小子跑到哪兒去了,一天不見人影。”關天逸躺在二樓觀景台的躺椅之上,自語道。“要不是不能為,早就知道他幹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