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我賠我。”他無賴一般的伸出手來。
小衛公子不氣也不惱,微微揚手,身邊趕緊上前一個侍從,端著一個錦盒,奉到他麵前。
“這十兩銀子,就當是給你買身相樣的衣服,日後若置新衣,也盡管到當鋪裏拿錢便是。”
珠寶匣說。
這算是找到長期飯票了麼?他拿過銀子,略感好奇,那侍從是怎麼知道是送十兩過來,還是逢人就送十兩……
“不孝子!!”他那風風火火的爹轟隆隆的衝進院子裏來,按住他的頭就給衛公子賠不是:“老夫回來晚了,小犬愚鈍,衛公子切莫見怪。”
“哪裏哪裏,晚輩新繼‘衛公子’之名,以後還有勞前輩多多指教。”美人一笑,珠扇掩唇。
敢情這“衛公子”這個名號還是世襲的,怪不得如此……青春年少……。見麵前二人你來我往,說些個虛套的江湖腔,某不孝子打算揣了銀子偷偷開溜。
“站住。”他那天神一般威武的爹一把揪住他的後脖領:“把銀子還與衛公子。”
不還不還,他一年的零花錢才幾兩散碎銀子……
“前輩莫要責備,我與白公子一見如故,真心結交,區區銀兩,見麵禮而已,無須掛心。”珠寶匣說著說著,竟貌似親密的過來拉他的手。
什麼毛病,他不耐的喊了一聲:“喂!”
於是眾人齊刷刷的瞪向他,他感到背後的老爹已在運功,冷汗從額頭滲出來,趕忙道:“喂……衛公子的大名,我還不知……”
小衛公子微微眯起了眼睛,久藏在扇後的雙唇湊近他的耳朵,伴著熱氣,輕輕的吐出兩個字:“你猜……”
沒文化真可怕,他想,好好的一孩子起名叫衛你猜。
小衛公子又微笑起來,轉身離去的時候,瞟了他一眼。
他至今仍記得那一眼是多麼的狐狸,從初次見麵到後來與他相伴的許多歲月,他仍無法搞清他到底是在笑什麼,想什麼。那眯縫眼裏中總是藏著太多的陰謀,引他好奇,而又不敢去探密。
掀開當鋪的藍布簾子,掌櫃的隻掃了他一眼,便拿出一個熟悉的錦盒:“昨天白公子的當票,我們家公子已經確認了,請白公子簽收。”說罷又遞上當票和筆墨。
當票上寫他用一件破褂子,當得十兩銀子,下麵是掌櫃的名字,然後有一方小小的名章,印下一個『衛』字。他拿起筆來龍飛鳳舞的寫下名字:白嘯軒。邊寫還邊嘀咕:“小氣啊小氣,當年身高五尺給十兩做衣服,如今都身高八尺了,還是十兩……”
一式兩份的寫完以後,他拿過錦盒,又從袖子裏掏出一本東西來,炫耀似的拍給掌櫃的看:“看這個,《蝕心掌》,現今黑白兩道正搶的不易樂乎呢,我好不容易弄到的,絕當給你家公子,夠意思吧。五百兩,不要就算了。”
掌櫃的眼皮抬也不抬,又拿出一張當票來:“百兩以上,請白公子自寫當票。”
“嘖,你家公子從哪找來你們這些掌櫃,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無聊模樣。”撇了撇嘴,又提起筆來,想了半天,隻寫下了一個“請”字,看著那個“請”字愣了半天,鬼使神差的寫下“衛紫商”,嫌不夠解恨似的又寫了一遍“衛紫商!”
“交與你家公子。”突然的沒了好心情,他把秘籍和當票往櫃台一推。
掌櫃的依舊是沒什麼表情,看也不看的將東西整理收好:“請白公子明日再來。”
“告辭。”他微微拱手,便出了當鋪,在街上隨便找了家象樣的布行,試了兩套衣服,穿脫的過程中,一隻玉釵從袖子裏掉了出來,他眼急手快的趕緊接住:“好險好險……”轉手將貼身的單衣扯開一角,把玉釵塞到懷裏,微微鬆動的單衣露出心口半片皮膚,竟是傷疤班駁,難以想象以前會是怎樣的血肉模糊。
穿好新衣,又重新走回街上,路過茶樓的時候,說書先生正掄著扇子,聲嘶力竭的上演全武行:“白大俠虛晃一招,大聲喊道:‘紫商,你莫要執迷不悟,九皇雖有龍命,卻是一條逆龍,你輔佐他,將是逆天而行。’紫商冷笑:‘順天逆天,與我何幹。’說罷,手中奇兵猛的襲上白大俠胸口,白大俠躲閃不及,當場被催的一口鮮血,傷處深可見骨,白大俠赤紅了雙眼,拖住紫商:‘那就休要怪我。’運盡全身功力,一掌拍向紫商,紫商被打的蹬蹬蹬倒退五步,是倒地……”啪的一拍醒木:“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