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早已收割過的稻田裏生起了十幾堆篝火。一百來幸存者圍坐在篝火旁,滿臉苦澀。
逃是逃出來了。但是每個人都已經餓得肚子咕咕直叫。既沒有幹淨的飲用水,也沒有足夠的食物。病毒爆發來得迅速,誰也沒來得及帶上點吃的喝的。
靠近田埂的一堆篝火旁,楊雨婷輕咬嘴唇,細心的照顧著陸離。自從被狄雨從喪屍群中拚死救出來之後,他陷入了昏迷,一直都沒有醒來。而現在,更要命的事情發生了。
他發高燒了。
他渾身滾燙,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過一樣。楊雨婷剛把浸濕的手帕放上他的額頭。短短幾分鍾就變得有些燙手。
楊雨婷有些急了。她一次次在田地邊的溝渠裏浸濕手帕,然後為陸離降溫。但是不但沒能把他的體溫降下來,反而還越來越高。
這時,狄雨抱著幾個土豆從遠處跑來。他跑到篝火旁,回頭對其餘幸存者喊道:“那邊田裏還有沒收完的土豆。餓的人自己去找。”
此時幸存者們已經餓得前胸貼著後背。聽到狄雨這麼一提醒,他們才悔恨交加,隻恨自己忘記了這種簡單的常識。
這裏不是市區。附近的農田能找到不少吃的。
於是,他們紛紛離開篝火,惡狼一般湧向附近的農田尋找食物。狄雨此時已經將懷裏的土豆一股腦倒在篝火邊上,開始琢磨該怎麼處理這些土豆。
“直接烤?”
狄雨拿起一個土豆,對著篝火比劃。不一會,他又愁眉苦臉的咕噥道:“好像不是這樣。埋在土裏用餘溫烤熟?”
他撓撓頭,左右弄不出一個章程。他畢竟是在市裏長大的孩子,比不得農村少年。這時,楊雨婷見他對土豆束手無策,忍不住淡淡說了一句。
“能吃就行。”
狄雨一愣,茫然的望向楊雨婷。他還不適應楊雨婷對自己說話。算起來,這還是病毒爆發以來楊雨婷唯一一次和自己說話。半晌,他驚喜的點點頭,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一根樹枝挨個將土豆串在上頭,放在篝火上烤了起來。
不一會,一股香味彌漫開來。狄雨立時激動得差點手舞足蹈起來。忙乎了好一陣,他齜牙咧嘴捧著幾個還有些燙手的土豆,獻寶似的遞到了楊雨婷麵前。
“來,趁熱吃。”
楊雨婷拿過一個土豆,剝開外麵一層被烤成焦炭的外皮,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狄雨一見,樂不可支的放下剩下的土豆,也吃了起來。
勉強填飽了肚子,兩人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陸離直犯愁。忽然不遠處的一陣爭吵聲驚動了兩人。回頭一看,那些幸存者不知道什麼時候聚在了一起,正在爭吵著什麼。
這時,其餘幸存者也或多或少填了一下肚子。他們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爭論起來。一個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站在篝火旁,口沫橫飛的說道。
“大家都聽我說。我們現在已經逃出了A市。暫時是沒有危險。但是將來呢?我們總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裏。我們得盡快找到其他的幸存者。團結才是力量。所以我建議咱們明早就走,去N市。那裏是首府,一定會有更多部隊。我們在那裏一定很安全。”
他的話顯然已經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可。相比起在這種荒郊野地,還是呆在城市讓人更加安心,更加有安全感。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野外生存的能力。
不過仍有少數人並不讚同他的觀點。一個精壯的小夥子坐在地上,甕聲甕氣的冷哼道:“去N市?哼,你也不想想從這裏到N市有多遠。告訴你,從這裏到N市有四百三十六公裏。有車倒好辦。但是我們現在連輛自行車都沒有。光憑兩條腿趕路,還得提防那些東西。我看能活著到N市的人也沒有幾個。還不如在附近找個村子住下來。這裏是農村,吃的東西少不了。最起碼咱們都能活下去,等到部隊來救咱們。”
這個二十七八左右的小夥子一說,不少人又動搖了。這話也很有道理。現在是八月初,有不少農作物已經成熟。剛才去找土豆之類的食物,田裏的那些稻子都已經黃了,隻是沒有人去收割而已。稍微努力一把,至少食物不成問題。這可要比趕往N市,一路上還得花心思找食物要來的安全。
天知道找食物的時候會不會是自己主動送到喪屍麵前充當食物。
那個中年人有些語塞。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城裏人,打心底裏不願呆在鄉下。他習慣了城市裏頭那種生活。即使病毒爆發,被迫和其他人露宿街頭,至少每天還有政府固定配發的食物份額。情急之下,他眼角餘光看到了不遠處往這邊看過來的狄雨。他頓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指向狄雨,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