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抱起一隻巴掌大的三色貓,放在手背上撫摸起來,他看著無形中站立起來的康德,微微地笑了笑:“世界本身就是枷鎖,我們都是被監禁在其中的囚徒,囚牢的牆壁上塗抹著美麗的色彩,鎖鏈的縫隙中生長著玫瑰與丁香。隻要打破門戶,毀掉醜陋的戴著不舒服的枷鎖,留下美麗的看著順眼的陳設,囚室也可以變成宜居的家宅,自由到底不過如此。”他站了起來,玫瑰與荊棘無聲無息之間被冰霜凝結,白色的龍影長吟一聲化成白色的極光,龍翼的使展開翅膀,將白河籠罩其中。
“你讓我意識到孤立的種族族群意識並不重要,真正獨屬於我的隻有精神本身,肉體不過是外殼,我的首要問題是克服自己的怠惰和軟弱。至於你提供的選擇……”
白河認真地:“存在於此真假難辨的世界,雖困守於精神的孤島,身為命運的囚徒,我也不會去信服虛假的信念與假設出的偶像。”
“很遺憾你的勸誡與服最終還是無用之功。”
他抱著貓站起來,荊棘與鮮花組成的森林隨之化為碎裂的冰塊,趴在他手臂上的三色貓喵地叫了一聲,抬起毛絨絨的腦袋,疑惑地左右張望著突然變得一片空白的空間。
“意識的虛假與真實隻取決於你的心靈。”康德眯起眼睛。
“不錯,我隻相信自己。我相信我所有生命時間中積累起來的思維模式和記憶共同組成的精神,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所以我更加不能夠接受那些在我看來是虛假的東西,除非他能夠用力量將我服。”
他笑了起來,另一張略顯躁動的臉孔重新出現:“如何對待世界原本就是主觀的事情,我將堅持我的欲望和信念繼續下去,追求永恒和自由。”
老頭沉默一陣,臉上露出些許疑惑:“永恒是能追求到的東西?”
“上帝會不會死?”
康德搖了搖頭:“他在我的心中,自然會隨著我的死亡而消失。”
白河失笑:“這個上帝的概念還真是廉價。”
“既然我假設了他的存在,就也要接受這個假設實際上不成立的結果。”康德笑了笑,突然歎息了一聲:“何況萬物皆有終結。”
“誰規定的?”白河突然問。
康德表情一滯,一時沒有回答。
“理所應當地認為萬物終當終結,這是我聽過無數次的謬論,你因為從古至今沒有能夠逃脫死亡的生物,就大膽地猜測永恒的生命無法獲得?”
“死亡是自然規律的一部分。”
“自然規律?舊石器時代的人類平均壽命不過十五歲,如果我們按照那個時代的自然規律來定義現在的人類,年齡超過15歲太多的人大概都是些怪物吧。”
“這是人類通過自己的努力戰勝了自然。”
“人類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戰勝自然!40萬年前,舊石器時代的北京人人均壽命隻有15年,6000年前的新石器時代人類的平均壽命是0年,中世紀西歐人的平均壽命是0歲,二十世紀初英國人的人均壽命大約40年,生命一直在某些方麵‘非自然’地延長,依靠的不是順應所謂的自然安排,而是農業和醫學的進步。”白河道:“現在有了更先進的藥物,到了世紀之末人均壽命達到60歲是可以預見的事情,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去相信,人類在遙遠的未來不能夠獲得千年萬年的壽命,直到成為永生不死的存在呢?
順從自然規律是為了規避災難。如果自然希望一切按照她的安排高高興興地出生然後去死,為什麼創造出人類這種會有意識去改造自然的生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