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卻在第二日的淩晨醒來,不是自然醒,而是被吵醒的,吵著他們的是冰雹。打在瓦片上,叮咚作響,空靈又透入心髒。唐秋甚至夢到了自己去了寺廟,聽到鍾聲想起。
夢中,他去廟門口求簽,所的簽一落,他就被一聲鍾響喚醒,一睜眼,卻回到了那張床上,躺在那個人身邊。淩晨的夜色已經微微發亮,模糊地能看到他的臉,不自覺看起來,卻沒有任何心理情緒。半晌,他忽然覺得他會突然睜開眼問他為什麼盯著他看,甚至會收取觀看費……想及此,唐秋就轉了身。
“你也醒了?”
唐秋還未定身,就被這突然而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身體也顫抖了一下。
“這麼膽小……”馬三戲謔。
唐秋不滿,“半夜突然出聲,任誰都會被嚇到。”他一邊說,一邊扯扯被子,背對著馬三安定下來。
馬三爺沒有再說什麼,可唐秋總是感到不安穩,他覺得她一直再盯著她,不僅心裏發毛,連脖子後麵的毛都感覺要立起來了。
“你什麼時候醒的?”唐秋找話。
“從第一顆雪珠子落在地上的時候,我就醒了。”馬三回答,似乎還故意壓低了聲音。
“嗬嗬,”唐秋帶著笑問道,“你怎麼知道你聽到的是第一顆雪珠子落地的聲音?”
“好吧,”馬三坦率道,“我不知道。”
唐秋略驚訝,他很少甘願在嘴皮子上落下風,今天怎麼轉性了?
“其實我是從你盯著我看的時候醒的。”
“你又怎麼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開始看你的?”唐秋再次侄子。
“難道你看了我很久?”馬三故作驚訝,“比我醒的時間還久?”
“我……”唐秋深深後悔剛才醒來看他,又看不清楚,索性不再理他,閉上眼,停冰雹拍瓦的聲音。
馬三覺得好笑,欺身上去,在他耳邊說道:“我都讓你看了這麼久,你總該轉過身讓我也看看,否則我多虧啊。”發絲落到耳邊,陣陣酥癢也傳了過去。
唐秋苦忍,這還不如付觀看費呢……依舊不理那個無理取的人。隻是因為馬三這次靠近了他,他幾乎能聽到他的呼吸聲,他心裏更不能平靜了。
見唐秋這樣,馬三的惡趣味大起,朝他挪得更進了,並伸手抱住那個人,感受到懷中人受驚,他竟覺得滿足。
“你……幹什麼?”唐秋終究是被嚇到,忍不住了。
馬三淡定回答,“天氣冷,這樣暖和。”沒有絲毫要放開的意思。
唐秋慌亂了,到底該怎麼辦?任由他欺負,熬一夜就過去,隻是這樣太窩氣了;大聲呼喊,驚動他人,迫他放手,好像很丟臉;或者憑自己的力量掙脫他,這幾乎不可能。
士可殺,不可辱,考慮再三,唐秋試探著問:“你不會有龍陽之好吧?”按現在的唐秋來看,秦雪那天所說好像也有道理,雖然沈紡不是戲子,但不一定對男風不感興趣,所謂的抱背之歡……
話一出口,唐秋明顯感到身上的手一滯。馬三確實意外了,他還會想到這份上,假正經的書生……
十幾歲就出來混的他,跟隨各色人出入各種風月場合,梨園、伎館、勾欄、小倌館等等,隻要是能讓人迷糊能乖乖談生意的地方他都常去。而在酒色的刺激下,他也早就丟失了所謂的貞操。
至於女色男色,他也算是閱曆不少,甚至一度沉迷於戲台上的男色。那時他的審美癖好就是那些旦角的男子,那種施粉描目為紅顏,卸妝收衣是少年的戲子讓他流連。
隻是,他不是個放縱自己的人,漸漸地也就控製住了,想起來,也許當初隻是覺得新鮮。現在唐秋這樣一說,倒鉤起了他蟄伏已久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