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節 戰新亭(1 / 2)

桓玄與殷仲堪聯軍一路勢如破竹,向建康殺來。

自荊州到建康城之間,一路上的州郡官員們皆是由士族豪門子弟擔任,平時做“清官”顯顯威風,人人爭先恐後,要拎著腦袋給晉室守城誰也不肯,一聽聯軍兵鋒逼近,立刻腳底抹油,棄城而逃。

司馬元顯得報後,迅速去從京口趕回,親自率兵駐守金陵山。

派司馬尚之四兄弟到新亭城駐守,下令左將軍謝琰駐兵建康西麵宣陽門,高素率建康守軍駐守建康北郊,征調三吳舊地,建康周邊數萬民夫,向建康城中運糧運草和守城器械,局麵才逐步穩定下來。

建康以西的新亭城,是荊州進兵建康城的必經之路,司馬尚之接到軍令,心中叫苦,一邊暗罵司馬元顯該死,卻不得不帶兵出發。

“將軍。”西府參軍張法順問道:“派司馬尚之四兄弟去新亭駐守,沒多少勝算吧?”

“那可不一定。”司馬元顯先給自己鼓氣,說道:“荊州兵一路遠道而來,師老兵疲,司馬尚之等人隻要把城牆修好,拒城死守,先熬一熬胖蛤蟆桓玄與殷瞎子的銳氣再說。”

“將軍何不調遣北府軍來與桓、殷聯軍對決。”張法順問道?

“劉牢之這人太貪財,早年曾因縱兵擄掠被謝太傅貶官,前不久在曲阿縣一戰中,仍然縱兵擄掠,還有、、”司馬元顯頓了一頓,將心中的隱憂吞了回去,隻道:“若荊州聯軍攻勢太急,建康城一旦有危,再出動北府軍也不晚。”

晉室腹地百餘年間一直太平,新亭城池方圓不過數裏,城牆從來無官員組織修繕,長年的風雨侵蝕,已出現多處豁口,鄉民放羊為了抄近路,都直接在豁口中自由出入,城頭上荒草從生,雀飛鼠躥,連個塢堡堡牆都不如。

司馬尚之帶軍到新亭城後,上城一巡查,勃然大怒,先將主掌新亭的官史痛打一頓,然後組織軍民連夜搶修,數萬軍民手抬背扛,剛將城池上豁口用大石塊堵住,四麵城牆修繕增高。

“報......”

一名軍中斥喉風風火火衝進城中,直撲司馬尚之大營,進帳喊報:“桓殷聯軍已新亭城外三十裏,正向新亭城殺來。”

司馬尚之嚇了一跳,連忙找出頭盔帶上,領著軍中部將登上搖搖欲倒的城頭查看。

兩個時辰後,隻見一片黑色人流從遠處源源而來,時間不長,城下旌旗漫卷,數萬兵士全身黑盔黑甲,重槍長刀森森林立,“啾、啾、”的戰馬嘶吼聲從陣中傳來,漫舞的大旗上,隻寫著一個鬥大的“桓”字。

“這是胖賊桓玄府兵,殷瞎子的軍隊呢,怎麼沒一起來?”司馬尚之擦了擦眼,再向城下仔細看了看,身邊的將領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都在暗自心中打鼓。

一架四匹馬的氣派馬車從戰陣中緩緩馳去,行動十分迅快的馳到城外,從馬車中鑽出一名大胖子,正是南海郡刺史桓玄,站在馬車上手搭涼蓬向城頭觀看。

“城頭上這位司馬將軍是誰?站出來回話。”桓玄中氣十足,耀武揚威的大聲嚎叫:“是伯道小弟弟?還是季預小弟弟?”

司馬尚子字伯道,司馬休之字季預,桓玄比二人年歲略長,以前在建康相見時,相互間稱兄道弟不足為奇,可今日在城下這麼叫喚卻顯的目中無人。

未等司馬尚之回話,司馬休之已站起來大叫:“本將軍乃桓溫,城下的忤逆子還不下車跪拜?”

“季預小弟弟如此無禮。”桓玄聽司馬休之提及桓溫大名,連忙對空揖了一個禮,大叫:“不過哥哥知道你害怕,嚇的說胡話,聽哥哥勸,乖乖出城投降吧。”

“死胖子。”司馬尚之雖然害怕,但知道後無退路,便狠狠罵道:“你放馬來攻城吧,今日誓要抓住你,用你這身肥肉點天燈。”

“哈哈。”桓玄一陣狂笑,令手下驅趕馬車,沿著新亭城牆跑了半圈,又跑回來,大聲嚎叫:“兩位小弟弟,城牆太矮了,能堵住羊出入嗎?我軍先後撤五裏休息一晚,明早來收城,倆位小弟弟若識趣、快帶上你的人馬出城投降,當然滾蛋也可以。”

說完也不理會司馬休之四兄弟如何叫罵,果然帶軍緩緩後撤數裏,遠遠紮下大營,片刻後營中升起炊煙,直衝藍天。

“為何桓胖子真撤了,是不是有什麼鬼計?”司馬休之摸不著頭腦,向司馬尚之問道。

司馬尚之答道:“多半是因為一路急馳而來,師老兵疲,需要退兵休整一晚。”

“咱趁夜劫營如何?”

“不,咱兵少,要趁夜修城,再把城牆修補加高。”

入夜後,新亭軍民一夜未停,上下忙碌著修補城牆,司馬尚之四兄弟因為白日沒有見到殷仲堪的軍隊,一直擔心對方半夜趁黑偷城,一晚上全神警戒,輪流睡覺,不料一夜平安,直到東方天際出現一抹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