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一個想獨立的理由其實很簡單,隻要你肯動腦子狠的下心。
我爹是70年代末借著改革開放春風飄揚著紅旗飛舞靠賣冰棍富起來的。那年夏天廠子不景氣,眼看就要黃。我二大爺跟我爹說你年輕輕的自己幹點嘛吧皇糧不是那麼好指望的,這樣吧我找三爺把那三輪借你,你看看能跑點嘛活就幹點嘛。我爹一拍二大爺肩膀謝了二哥我明兒就賣冰棍去。據說二大爺那前兒瞪眼傻了足有半分鍾,老五你說嘛呢是真的嗎別逗我啊,賣冰棍你還不如等著廠子黃拿遣散費呢。我爹咧嘴一笑,沒四,兄弟我知道恁麼幹,你了就等著我發財吧。
那時候手表自行車縫紉機都是奢侈品,家裏有了半導體就了不得了。所以冰箱那種東西還是屬於傳說中的電器。拿了三爺的三輪的那天晚上我爹就攛掇我奶奶把他自個冬天用的三條棉褥子兩條棉被改裝到木頭箱子裏。轉天早晨五點跟一群販子去擠大橋道冰棍廠,裝了滿滿一三輪的冰棍然後頂著日頭往小海地蹬。那前兒小海地還基本屬於郊區,雖說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但是好歹有兩座高級學府——輕院和財院。大熱天的窮鄉僻壤的哪有奶油小豆冰棍給學生吃,除了灌涼水沒有別的敗火措施。這時候我爹的出現就跟□□十年推翻了□□賽的那麼順民心得民意。就算賣的比市裏的價錢高上兩毛錢買的人也老了去了。慢慢的一輛三輪變成了我爹和我老舅的兩輛三輪,東西也多出來了跟報紙上學的家庭自製中式漢堡。大學生圖個新鮮,多貴都會花錢。直到後來的後來,我爹捋著腦袋上僅剩的四十多根頭發跟我說,遠了近了多前兒都是學生的錢最好賺,茲要你敢幹別人沒幹過的累別人沒累過的。
賣了五六年冰棍以後我們家也算是比較大的冷食批發商了。當人們都開始躉冰棍往郊區跑的時候我們已經開始負責把冰棍躉給他們了。到了80年代末,我準備上小學的時候,家裏的大人們以我爹和二大爺為主要負責人決定開始棄水從木,開始往家具事業上轉戰。爺爺托了常年混沈陽道的一個老朋友把一個傳世的畫觚賣給了東北的一個腐敗分子,再加上賣冰棍這麼多年的存性都去倒騰家具了。這時候天津人開始慢慢有錢了,有錢了就開始買房子了,買了房子開始換新家具,於是我們家感謝黨,黨讓大家都富起來的好政策讓我們家富了起來。
直到九四、九五年,我們家已經基本進入了炒股票賺錢的時期,雖不說是錢傾一方也算是初步進入小康。我也從一個流著鼻涕的小屁孩變成了有倆零花錢開始作的混小子。剛上初中那會兒我仗著從小幫爹算冰棍帳的小聰明得了摸底測驗的年級第一之後就受到了數學老師的重點培養。老師寵著我,我也越來越放肆。從開始的不做作業直到後來明目張膽的上課睡覺或者是玩股票機,幾次考試之後慢慢的泄了底,不光是語文英語跟聽天書賽的,數學更是睜眼看來屁都不懂了。教我們數學的是一個60來歲的老爺子,據說當年也是市裏有名的一計算器,退休以後閑的沒事幹繼續回學校發揮餘熱澆灌祖國花朵來了。有一次上課我看著股票機裏的曲線往下掉啊掉的心裏那個燒啊,燒著燒著我的腿就開始顛嗒屁股開始坐不住。老爺子趁我低頭的時候直接走到我跟前從我手裏拿走了機器,我一張嘴一句“你大爺的誰呀”馬上就變傻蛆了。下課以後老爺子歎了口氣操著一口標準天津話跟我說,曹迪啊曹迪,我教了40多年書你小子是第一個還沒學出出息來就開始忙著賺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