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感一下子蔓延而上,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當麵前這位女士用流利的英語對我飛快講話的時候,我忽然說不出一句話。這位女士在說話時自稱是我的母親,稱我為羅斯瑪麗。羅斯瑪麗?我的名字叫謝予遠,即使是英文名,也不是這個詭異的羅斯瑪麗啊。自稱我母親的這位女士(暫且稱她母親女士)她穿著維多利亞式的褐色長裙,抱著一個背包,看似很重,因為她不斷提起她要去一位紳士家裏做家教,我猜測這包裏是書本。

她說,我們會住在學生家裏,他們答應讓她一並教我,所以我需要注意禮儀。

原本,飛快得像是噴出來的英語讓我的大腦缺氧片刻,但這令人討厭的片刻之後,我親愛的大腦重新開始工作了。首先,我們所處的地方比較狹窄,而且也在不停顛簸,我猜測這是在交通工具上,根據對麵人的裝著,我想,這大概是在馬車上。馬車上?

旁邊有窗簾,證實了我的猜想。這窗簾是被放下的,隻從窗簾縫間透出陽光,於是我伸出手拉開它(發現我的袖口是有花邊的深灰色)窗簾之後,是熟悉的倫敦塔,但不論如何都找不到倫敦眼,街上的人都想對麵的母親女士一樣,著裝女王時代的衣服。

驚詫!難道我穿越了?!

我隻能一頭霧水。我本來是留學英國的研究生,怎麼會出這種事?

我約莫記得,我坐著倫敦紅色的公交車,捧著新買的《福爾摩斯探案集》趕往大學校園說起這本福爾摩斯,是有這樣的來曆的,我是要送給我的侄子

說是我的侄子,他其實隻比我小七八歲——當我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隻剛剛上小學罷了,但是那一次的見麵給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大人們談到了孩子們的興趣,我的表哥——小侄子的父親問了我母親我的愛好,母親便說了:“看偵探小說。”語氣裏麵不乏不滿和不理解。然後小侄子就說,他也喜歡偵探,他說,“姑姑,我看看你的指紋?”然後我就把手伸給他,他看了半天,煞有介事的抬起頭,說道:“姑姑的指紋我記住了!以後姑姑要是殺了人,我就能查出來了!”那副嚴肅的樣子頓時讓我心情大好,我就這樣記住了這個交往並不多的小侄子。

算來今年,他也是十一、二歲了,母親偶然之間談到小侄子的生日要到了,當然了,這個侄子我再也沒見過,也不知道他現在喜歡些什麼,但是既然我是個做姑姑的,又對他有些印象,就也是要給他買禮物的。我呢,喜歡送書給別人,因為這樣花錢不多又有意義。於是我來到了書店,猶豫著應該買什麼樣的書時,一套放在高高的架子上的典藏版《福爾摩斯探案全集》進入了我的視野,幾年前他那副樣子又跳到了我的眼前——就買這個了吧。(結果一看標價我就淚流滿麵了)不管他是不是還喜歡著偵探,送這個終歸是好的,就算他已經看過此書了,給一套收藏也是不錯的

好吧,也許是我發了一個禮拜的燒也沒怎麼休息,也許就這樣……倒在車上了,但是,似乎也不至於到這裏來吧?難道是同學的惡作劇?但是我看到了路人的裝束,我也看不到倫敦眼。會不會是他們做了一個布景,請了幾個人走來走去?算了算了,這也太離譜了,誰會費這樣的周折,處心積慮的想這樣耍我?(是啊,雖然我好像不怎麼受歡迎,但也沒到這種地步,今天也不是愚人節吧、)難道我隻能相信這就是穿越嗎?

別以為我思考的時間,這位母親女士就閑著,她飛速地嘮叨著禮儀和禮貌的問題。喂喂,我現在腦子很亂誒、你不累嗎、我很累啊夫人!

漸漸地,窗外的風景不再是樓宇,而變成了郊區的景致,離開了城區,馬車就開始狂奔,令人暈眩的震動之後,馬車終於停了下來,我下了馬車,又差點被繁瑣的裙角絆倒。我們下車的地方是一條有些泥濘的小路。通過左右隱約可見的草色,我想這大概是春天,小路的盡頭有一棟房子,不算大,紅色的磚瓦,房前大麵積的草地上種著幾棵樹和迎春花。四周沒有圍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