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柴房的門被打開了,一個身著藍色下人衣服,約莫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滿臉戾氣的走了進來。男子環視了一圈空蕩的房間,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徑直走到柴草堆旁邊,粗魯得將大約有一人多高的柴草推倒。
柴草雜亂的散落了一地,露出了一個男孩的身影。男孩生的十分瘦小,大約就十二三歲的樣子,滿臉菜色,一頭枯黃的短發裏布滿了柴草屑,身上穿著一件與男子同樣款式但打滿了補丁的衣服。細細看去,男孩的右眼眶隱隱浮現出淡淡的青色,而拿書的手臂之上也盡是一些擦碰和傷痕傷口。
男孩本正藏在柴草堆裏,盤膝坐地,津津有味的閱讀著手中泛黃的書籍。在發現遮掩自己的柴草被推倒,同時感受到了刺眼的光線,男孩這才眯著眼睛仰起了頭,麵無表情的看向了藍衣男子。
男子來到男孩身前蹲下,一把搶過男孩手中的書籍,隨意的扔向一邊,凶惡道:“菜頭,都說過你多少次了!都十六歲了還看這些沒用的玩意。你看看你自己,一幹活就偷懶,是嫌挨揍挨的不夠麼?信不信我把你的書給撕了。”
菜頭聞言搖了搖頭,淡然道:“你不會的。”
“你小子到是聰明!雖然我不介意找別的借口來揍你,但那太麻煩了。”青年猥瑣的笑道。
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菜頭知道自己又要挨揍了。
男子冷哼道:“沒那閑工夫揍你!今天是我潘家的大喜日子,老爺要宴請四方。你現在速速去獸園抓二十隻野兔送到後廚,若是有延誤,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說罷,男子頭一昂,哼著小曲,趾高氣揚的走了出去。
默默的起身將書撿起放在懷裏,菜頭一臉的平靜。在潘家生活了十六年的他深諳挨揍之道,那就是隻有在挨揍時表現得越平靜,越不在意,才會少吃一些苦頭。
將被散亂的柴草扶起堆好,菜頭關上了柴房的大門向獸園走去。
“菜頭啊,去獸園嗎?”一個和藹的聲音傳來。尋聲看去,隻見一個年過五旬的老人正在修剪沿路的樹木。
小跑著來到老人身邊,菜頭問道:“王爺爺,你今天怎麼沒休息?”
放下手中的活計,王老抹了一把額頭滲出的細密汗滴,無奈道:“這不是有客人來麼,管家吩咐我再把樹木和草坪修一修。”
“到底是什麼事?這麼興師動眾。”菜頭不解道。
“哎,你小子就知道每天窩在柴房看書,什麼事都不操心。”責怪的看了菜頭一眼,老王繼續解釋道,“是二少爺被星辰門看中了,不日就將前往星辰門開始正式修煉。老爺大喜,這才宴請四方。”
“星辰門麼……”菜頭低聲道。雙眼閃過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落寞,菜頭朝老王揮了揮手,向獸園走去。
“晚上有空就來爺爺家吃飯啊。”老王的聲音從菜頭身後飄來。
如果說整個潘家還有一個人對菜頭好的話,那就是老王了。老王的爺爺,父親,一直到他自己都在潘家做家奴,潘家家主念他們一家多年來做事兢兢業業,便賞了老王一座小院子,讓老王做的也是修剪花草這些較為輕鬆的工作。
聽到老王的聲音,菜頭的心裏有一股暖流劃過,微微歎了口氣,心中暗想:“謝了老王,如果沒有你,也許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也許娘的仇這輩子都不能報了。”想到這裏,老王在他滿十六歲那一天跟他講的一切再次湧上了心頭。
潘家,一個沒有人聽說過的小家族,直到現任潘家家主潘登的叔叔因在無意間救了星辰門的一個大人物而被破格提升為星辰門外門的長老。借著背後這股龐大勢力的影響,潘家在這幾十年的時間內飛速的發展,大批的下人和婢女被招進了潘家,而菜頭的母親就是其中之一。
潘登是一個及其大男子主義的人,他有宏圖大誌,希望可以帶領潘家走向巔峰,但同時他也希望自己能夠擁有三妻四妾。他認為一個成功男人的標誌就是家族越來越強大,媳婦也越來越多。但現實往往和理想相反,為了穩固潘家和星辰門的關係,潘登的叔叔將星辰門另一個外門長老的女兒許配給了潘登。這個女人名叫辰雪,可惜的是她的名字雖然很美,但長相卻很難看。為了避免自己將來夜夜獨守空房,辰雪不許潘登再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