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通往血盟的試煉(1 / 3)

“小秋,周末要不要去看電影?”

劉玲美的聲音明明就在夏秋耳邊,可是又好像是那樣的遙遠,她努力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她這裏。

“嗯,你來定吧!”

夏秋知道自己的微笑一定有些木訥,原因是她還沒有在思緒不清中脫魂出來。

歐陽小冷不在的這段日子裏,她的生活突然恢複了平靜,又好像變回了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其實她本來就和別人沒什麼區別,如果不是遇見了小冷,她的人生一定會是以往那般平靜的延續,每天上學放學、看書、聽音樂、和朋友們玩鬧,在爺爺奶奶的陪伴中享受家庭的溫暖。但這種平靜真的是自己最想要的嗎?如果在以前,她的回答一定會是肯定的。可現在,她的心底卻充滿了疑問。

每當不經意的望向身後空空的位置,她的心總會有種刺痛感,她會不知不覺地爬上天台站在歐陽小冷常常站的位置上眺望。每一次看見董穆雅老師她就會有所期待,她會不會給她帶來他們的消息、又或者是她那裏有沒有得知他們的歸期?她心裏清楚小冷離開的時間並不長,但她卻完全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隻覺得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他了。然後,在某一時刻她會突然憶不起他的樣子了,想到自己對他的記憶會不會像這樣一點點銷鑠殆盡,這種感覺令她既痛苦又恐慌。

她的世界看起來平靜如昨,而他的世界卻在被巨大的危機所籠罩著,這危機最終極有可能會將她的世界也一並吞噬掉。如果真是如此就意味著他們都將不複存在,那便是永久的分離,那是她最不情願接受的結局。她的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想陪伴在他的左右,共同斬斷可能分離的宿命,這是歐陽小冷走後,她越來越清晰的一個想法。她想著等他回來,她一定要將自己這個想法更好地傳遞給他。

午休時,夏秋又不自覺的走上天台,想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天空是那樣蔚藍清澈,隻是陽光微微有些刺眼。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覺:是不是小冷他回來了?

但很快的她就意識到,那是高跟鞋連續發出的橐橐的聲響。

董穆雅走上天台,她微微喘息著說:“你果然在這呢,這個地方還真不錯!”

“董老師!”

夏秋猜測她是不是帶來了小冷他們的消息。

“小冷、紅葉他們已經回到妖界王城了。紅葉說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他人現在正在歐陽古宅,這次見麵可能需要比較長的時間,去之前最好和家人說一聲吧。”

“真的?!”

夏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隨後她又意識到自己的反應肯定顯得太過強烈了。

“想那小子了吧?”

董穆雅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隨手抽出一支點燃,吸了一口,怡然地吐出很好看的煙圈。

“嗯!”

不知為什麼,夏秋並不掩飾,其實她從小就有些畏懼老師,但自從在歐陽古宅見到董穆雅的那刻起,她對她的感覺就變得更像是要好的朋友。

“真好!”

董穆雅的嘴角輕輕上揚了一下,因為她也曾在夏秋的這個年紀開始喜歡一個人,雖然甜蜜總與苦澀交織,但是守著那份執念的日子,卻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董穆雅突然想到這件事:“哦,對了,夏秋,你沒有手機嗎?”

“有是有,還是我爸爸從外地給我帶的。可是因為在學校不允許用,所以平時很少帶在身上。”

“把你的號碼給我,以後就可以直接發信息或者打電話給你了,省得我還要四處地找你。紅葉那家夥也經常不記得看手機。”

想到晚上應該就可以見到歐陽小冷,夏秋整個下午都無法平息自己悸動的心情。放學後和爺爺奶奶打過招呼,她就向歐陽古宅那邊徑直趕過去。今天通往歐陽古宅的迷徑顯得很漫長,她覺得自己的腳步在不斷加快,後來幹脆就情不自禁地奔跑起來。

歐陽紅葉已經早早等在古宅的大門前。

這一次前往東堯,因為得到了琥珀龍王的支持,圓滿實現了預先的計劃。但臨行前,琥珀龍王再三提到應當立即簽訂血盟一事,顯而易見地已經變得很是緊迫了。回到王城的一路上,他始終在勸說小冷,可看起來成效不顯,小冷仍是不為所動,腦子裏像是灌了鉛似的固執。他迫於無奈,隻能使出最後一招,就是搬出勇大人。

近千年以前曾是人類的歐陽勇,在他六歲時,父母好心收留了兩個經過他們村莊的旅人。怎料旅人卻起了歹心,趁深夜將他的父母戕殺,搶走了他家裏的錢財。他親眼看著父母在自己麵前死去,又被行凶者一路追趕著逃進村旁的一片樹林。恰好,他遇見經過那裏的歐陽禮,也就是小冷的爺爺,他救下他並帶回妖城撫養長大。年幼時對人類的厭惡、恐懼和憎恨,使他下定主意放棄了人類的身份,專心致誌地與歐陽禮學習妖法。他是妖王狐成為妖界之主後的第一任王侯,兢兢業業,戰功卓著,經曆了從先王禮到先王雪夜的兩個時代,他的一派長者之風在妖界裏有著不可動搖的威望。他熟知妖界千百年來所發生的一切,因此十分寵愛歐陽小冷。對於小冷來說,他就如同爺爺一樣。

關於夏秋這個名字,歐陽紅葉早已向勇大人提起過。她能夠作為與小冷簽訂血盟的第一人選,引起了歐陽勇極大的興趣。此番,借他們從東堯順利歸來的契機,歐陽紅葉想正式引薦夏秋給勇大人。他想:若是夏秋得到勇大人的認可,小冷出於對勇大人更加特殊的敬重,過去他的那些堅持一定會有所改變。

“你來了!”

歐陽紅葉遠遠地看著夏秋跑過來,背著書包的她因持續奔跑而有些氣喘,臉頰通紅的站到了他的麵前。

夏秋稍微調整了下呼吸,問:“嗯,一切都還順利嗎?”

“還算順利,小冷已得到了琥珀龍王的支持和認可,雖然他沒有親自前來,但派出了他唯一的兒子、還有五百人的妖馬騎兵團,隨我們一同回到王城。”

“太好了!”

歐陽紅葉一邊引路,一邊對夏秋說:“我們邊走邊說吧,今天我想帶你到宸極宮裏走一走。”

“宸極宮……”

夏秋想起上一次小冷帶自己去妖界王城看曼珠沙華時,曾遠遠的看見過那座令人向往的宮殿。

“除了能見到小冷,我還想帶你見另一個人。”

隨後,歐陽紅葉向夏秋說起了勇大人的事情。

當說到歐陽勇對人類即恐懼又仇恨的時候,夏秋有些擔心起來,她恰恰是一個最普通的人類,不知道勇大人會用怎樣的態度來對待她。

“這段時間你的想法是否有所改變呢?我是指關於血盟的事。”

歐陽紅葉沒有去注意夏秋在想什麼,隻是思考再三地追問起她。畢竟不知道這些日子夏秋的思想是不是會產生些波動,即便是她可能猶豫不決、或者是悔不當初,那麼她的想法也是應該被尊重的。

夏秋不是輕易改變主張的人,她的堅持、她的勇氣、她的見識、她獨有的那種韌性,在許多同齡人中鮮有所見。此刻,她直視著他,沒有一點拖泥帶水地回答:“沒有改變,怎麼說好呢,和之前相比似乎更加明確了。上一次,我沒能把自己的想法很好的傳遞給小冷,我想主要原因是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但這一次我相信我能做到!”

這樣的答複,給歐陽紅葉增加了很大的信心,讓他不得不對她心生敬佩之情:“那就好!”

不知不覺中,她已隨歐陽紅葉走上了連接妖界的兩生玄廊。

他那邊拿出兩件黑色鬥篷,將其中一間遞給她,自己留了另外一件:“和人類一起進入宸極宮肯定是爆炸性的新聞,所以還是稍微掩飾一下好。”

歐陽紅葉邊披鬥篷,邊轉問夏秋,“上一次小冷帶你來妖界,有沒有帶著你飛翔?”

“嗯!”

她頷首作答,也跟他披上鬥篷。這個世界裏最讓她著迷的就是沒有翅膀也可以飛翔。

“那好,我們出發吧,跟著我!”

於是,夏秋隨著歐陽紅葉一起向山上飛去。她發現身上的鬥篷好像有防風的設計,即使耳邊傳來陣陣巨大的風聲,可身體卻完全感受不到風的力量,飛翔起來似乎比上次更省力了。他們酷似兩隻巨大的黑鳥,劃破紫色夜空,穿過層層的霧障,由高處向著遠方的宸極宮漸漸靠攏。上一次,夏秋隻是遠遠的觀望到了宸極宮那極具王族特質的金色屋頂,而今天卻更近距離的鳥瞰了它的全貌,在金色屋頂下巍峨聳立的黑色牆壁,主建築上層層疊疊的透著亮光的窗欞,還有內院中精致的亭台樓閣相互錯落,更加使得佇立在紫空之下的整個宮殿氣勢磅礴,規模浩大,輝煌耀眼。

“那裏就是宸極宮!”歐陽紅葉伸手向下一指,對夏秋說,“我們要直接前往宸極宮側麵的輔星殿,也就是歐陽勇大人的居所。整個宸極宮分為三座正殿和四座偏殿,分別由北鬥七星的名字命名,每座宮殿又都擁有自己獨立的院落。最前麵的是天樞殿,通往正殿兩側分別是天璿殿和天璣殿,接著是正殿天權殿,連接內殿玉衡殿的是另兩個側殿開陽殿和我們要去的輔星殿。天樞殿是舉辦各種儀式的地方,天權殿是議事的地方,內殿是屬於妖界之主的居所,而四個側殿則分居著四位最德高望重的長老,但現今隻有勇大人和另一位叫做獅王誠的大人仍活在世上。我們必須在這裏降落了,然後步行進入。”

歐陽紅葉向下降落,鬥篷的四角被風掀起,如同翅膀在駕風滑翔。夏秋照著他的樣子,緊隨其後。

“降落的地點太近,這樣容易引起宸極宮裏其他人的注意,現在這裏真正能信任的夥伴已經所剩無幾了。”

落地後,歐陽紅葉稍微整理了一下鬥篷。

說到上山的路,實際上隻有一條狹窄的階梯,那階梯是由許多未經雕琢的石頭鋪成的,高高低低的每階台階都不太一樣。沿著階梯走了沒多久,就看見一座紅色的大門,門上從右往左刻著“輔星”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