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百年的時間,任憑朝陽宗藏書似海,也架不住莫言則天天翻閱。凡是他有權查看的書籍文獻,基本上就沒有遺漏的。
黑蛇則不同,這家夥向來自我感覺良好。哪怕現在已經跌落穀底,比脫毛的鳳凰還要不如。但它任然看不起這裏的土著。對於那些勞什子書籍,就更加不感興趣。它不知道天坑的存在,也不足為奇。
聽了莫言則的打算,黑蛇陰陽怪氣地譏笑道:“修士受影響,凡人有優勢?嘿,照你這麼說,那天坑倒是標新立異,也算一個奇地了。”
莫言則道:“我可沒說凡人就會有優勢。所謂優勢,隻是對我而言。我問你,以我現在的肉身和壽元,還能算是普通凡人嗎?”
不等黑蛇抬杠,莫言則接著說:“你最後一句倒是沒有說錯,這天坑確實也算得上奇地。”
黑蛇不以為然:“哦。那你說說它奇在哪裏?”
“據說這天坑形成於數萬年前,具體由來說法不一。有的古書認為,是天外飛石撞擊所致。也有古書說,是一座倒轉的寶塔,從虛空中落至地麵形成……”
莫言則正說到一半,就被黑蛇不耐煩的打斷:“行了,行了。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說故事,你就別說了。說點實際的,它到底奇在哪裏?”
莫言則也不生氣,說道:“天坑之內力場混亂,凡人在裏麵寸步難行,修士進去也將受到莫大的影響。越是深入,這種影響就會越強!而且還有可能遇到各種離奇詭異的災禍,世人皆視其為不詳之地。”
“就這些?”
“在天坑的外圍地段,有許多罕見的毒蟲蠻獸。有些異種身具上古血脈,凶焰滔天,極難對付。至於天坑的最深處,幾乎沒有人可以走到那裏。裏麵到底有些什麼,古籍中也沒有任何記載。”
莫言則說著,麵容一肅:“我也不瞞你。這次離開朝陽宗,我就是要進入天坑,借助那裏的特殊環境,來衝破壁障。天坑絕非善地。即便我為此準備多年,策劃了一條相對安全的路線,但凶險依然難以預測。你隻需將我送到天坑外即可,不必進去涉險。”
拋開記載中的蠻獸毒蟲,以及那些不詳不盡的詭異災禍不談。天坑裏卻是有著一處奇地,具有莫言則所渴求的修行環境。早在百多年前,當他從書中看到那一段相關描述時,就一度動了前往的念頭。
隻是當年的他尚有回旋餘地。衝擊壁障的速度雖慢,但多耗些時間積累打磨,總歸是穩妥的。在壽元充裕的情況下,他沒有必要拿生命去賭博。
如今情況有變,身體與內氣的強度差距與日俱增。再不冒險搏上一搏,也許他這輩子就隻能停留在原地打轉了。
莫言則平日裏沉默寡言,喜怒不形於色。黑蛇根本不知道,他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去天坑做舍命一搏的。
於是,在聽了莫言則的勸說後,黑蛇感覺自己遭受了小覷。它就像被人踩了尾巴,怒道:“我靠!你小子竟敢小看本王!想當年,哪怕凶險無比的虛空裂縫,老子也能來去自如。就那什麼鳥天坑,能難倒我烏卓?”
莫言則搖了搖頭:“我勸你不要進去,是為你好。現在可不是當年。連一個修為已從神府境跌落,基本隻剩下最後一口氣沒斷的老家夥,都能打得你毫無還手之力。你在我麵前大言不慚,有什麼意義?”
“我大言不慚?我再不濟也比你強!還是血衣轉世呢,可你現在是什麼樣子?要不是老子,你早被那老雜毛抓去煉成人丹了!你也配說我大言不慚?”
被莫言則的話戳中痛處,黑蛇仿佛受了極大的刺激。一直罵了許久,才漸漸冷靜下來:“你不說還好。你這麼一說,老子還非就要進去轉轉不可了!還有,你小子可別忘了,星魂還暫時寄放在你身上呢。萬一你小子偷偷跑路,或者幹脆掛在裏麵,你讓老子管誰要去?”
“隨你便!反正該說得我都說了。真要出了事,你別來怨我。”
嚴格說來,在天坑那種險地,有黑蛇在旁照應,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既然黑蛇不聽勸,非要跟著進去,那莫言則還有什麼好說的。
爭吵過後,雙方都不說話了。又休息了片刻,等黑蛇恢複了一些體力,莫言則便催促上路。那老道士陰魂不散,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又追來了。未免夜長夢多,最好還是不要在一個地方停留過久。
黑蛇心中有氣,也沒有和往常一般,習慣性地推三阻四。它將莫言則收入古鼎,說走就走,出奇的幹脆。
翻過黑竹山,繼續往西走,沿途林木漸疏,環境越來越荒涼。半日不到,他們就進入了一片戈壁荒漠。
此地荒無人跡,平靜之中暗藏殺機。黃沙下有妖獸潛伏,千奇百怪,有的體如蚯蚓,有的形似章魚。這些妖獸個個體型巨大,捕食之時,動作異常迅猛。
這種低級妖獸,對黑蛇根本無法造成任何阻礙。加上它現在體型太小,也沒有多少妖獸會對它生出想法。於是,這一路暢通無阻,速度比莫言則所預計的要快很多。到了第二天,天色微亮時,他們已經提前到達了天坑的邊緣。